夫人还开玩笑着说让他有机会就把闺女带过来吧,她收个干女儿什么的。
直到这回儿夫人还是很关心着他和他孩子。
听完这些话后,季父就后悔了,明明夫人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因为一己私利干了换孩子这种混账事。
他决定找机会把孩子换回来。
但直到夫人出院,季父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婴儿室了。
夫人的出院又是很突然的一件事,季父也不知道这位夫人的家在哪,不知道夫人的真实身份,医院方更不可能对个护工透露病人身份,即便想找上门坦白一切都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事是把夫人的孩子养好。
往后的几年里,季父的确是竭尽所能的养孩子,同时也在打探夫人的身份,打算把孩子送回去。
只是没等到这个机会,在小典意三岁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夫妻两出了车祸去世了,典意也被送去福利院里。
这就是典意和季然羁绊的开始了。
从主神那儿听说季然亲生父母已经死了的时候,典意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季然面上不说,心里是很想问问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自己了。
可人都死了,就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会很难过的吧。
出于这种考虑,典意一开始其实挺犹豫的,犹豫着要不要带季然到她亲生父母的坟前。
原本想着用道路艰险吓退季然,结果无论她说什么,某人都是轻飘飘的一句好,还反问她行不行,她比较担心她一类的。
嘁!
气煞她典意也。
目的地在偏僻的山沟沟里。
坐飞机到了市里,还得坐两三个小时大巴到县里,再坐半小时的大摩托上山,到了个小村庄,那是季父季母的小村子。
再向村里人打听坟墓的具体位置。
忽然来了两位着装和山里人完全不一样的年轻女孩,村里人都觉得很惊奇,季然和典意上前打听时,村里人口音很重,她们听不懂,村里人也不是特别明白她们在找谁,最后还是有位老人认出了典意胸前的玉坠,知道了她们要找谁。
确认了两人身份后,老人拄着拐杖回去了,随即拿了两封信来,颤颤悠悠递给了典意。
说这是季父季母给女儿的信,说是季父季母生前说过,一年给女儿写一封信。
季父季母不会写字,以前喊她儿子代笔写的,然而第二封写完了没多久两人那就出了车祸,信都没拿回去。
这位老人和她儿子是村里为数不多知道换孩子事情的人,也是因为知道内情,处置典意去留时提议放到孤儿院去。
只要出了这山,去到更大的世界,被亲属找回的可能性更大吧。
打听清楚坟墓的具体位置之后,两人扛着锄头继续上山了。
这边的村民都重风水,葬的地方也有讲究,必须是山上,而季父季母所葬的那山,村民说是大众山。
据说每逢重阳佳节,青年人回来了,大伙儿就会一起去那山上烧纸拜神祭祖,平时也没什么人上那山。
季然和典意到的点很不凑巧,近半年没人上过山,正好是山草茂盛的季节,她们想上山,只能自己开路。
用镰刀割掉挡路的荒草,用锄头做桥过小溪流。
走到坟墓那儿时,两人的手上都多了不少细小的被荒草割的伤痕。
坟墓到一半,典意已经没气了,默默蹲下。
看吧,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季然无奈摇摇头,继续收尾工作,换个地再坐着吧,避着点太阳,这里晒。
然然加油啊!典意迅速挪地儿,眨巴眼,刻意压着音调嗲里嗲气说了句,顺便还比了个心。
就这体力,怪不得坚持不下去。季然睇了典意一眼,轻飘飘吐槽着。
咳,典意重重咳了声,小脸微微涨红,脑海莫名飘过一些粉红画面,目光有意无意往墓边瞅,这地方就别说这些了吧。
我说什么了?季然抬眸。
你不是说典意手掌胡乱划着圈,微微瞪大眼,无声暗示。
对啊,我是你在健身房坚持不下去啊。季然疑惑脸,几秒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凝着典意,你想歪了?
典意:
才不承认咧!
我是说!在咱爸妈面前别揭我短!只觉面上热得厉害厉害,典意有些心虚的避开季然的眼。
哦
拖得长长的语调,就差明说不信了。
哼唧。
只要不明说她就假装听不出来。
说是整顿坟墓,也只是把坟墓边的杂草除掉,露出墓碑和跪拜祭神的地方,也没办法进一步的修缮。
你要和他们说说话吗?典意看着季然的表情,轻声问。
自从恋爱关系确定以后,典意很少看到季然会露出这种表情了。
安安静静,没什么情绪,但又隐隐透出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迷茫。
只是看着脸就很想去用力抱一抱。
告诉她不管怎么样发生什么还有她呢。
嗯。季然抿了下唇,喉腔挤出一个单音节。
那这信你拿着,我觉得是给你的。典意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两封皱巴巴的信,看或不看,你决定。
那位老人家说是季父季母给女儿的。
自己被季父季母带着,这信万万不可能给自己的,只能是给季然的。
大概也没想过寄出去,可能只是想写点什么寄托情绪吧。
好。季然接过了信,捏的很紧,便连骨节也泛了白。
随后典意知趣蹲到了另外一边,给季然留了独立空间。
她蹲的地方听不见季然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她拆了信,唇瓣翕动,可能是在读信吧。
表情一直是安安静静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如刚刚她问她话的时候。
典意咬咬唇,心间的担忧更甚了。
现在的季然会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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