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真的毫不留情,邵雲重不是第一次被他扇耳光了,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難受。
他看著裴雪意逃跑的身影,就像受驚的小動物,恨不得就此永遠消失在他面前。
他知道,從今以後,他一定會加倍地提防著他,再也不會給他得逞的機會。
「嘶…」邵雲重歪著頭,抹了一下唇角的血跡,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這天之後,他再也沒有近距離看到過裴雪意。
裴雪意的窗戶被百葉窗簾遮得嚴嚴實實,連一個影子也見不到了。裴雪意經常換車,幾輛車換著開,他再也沒辦法蹲守在某個路口,只為了看他一眼。裴雪意不再在辦公室加班,他把所有的帳本和資料都搬回家,每天有大量的時間來追查這些帳目里透露的線索。
這幾乎成了他最重要的工作。
他為了弄清楚那筆虧空的原因,以及裴乘風把資金流入到了哪家海外公司,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
這樣不眠不休的工作壓力,他的身體是無法負荷的,苦苦堅持了幾天之後,就被斕姨發現,暈倒在書房裡。
裴雪意在醫院病房裡掛著點滴,蒼白的面容幾乎和雪白的床單被罩融為一體,臉上卻帶著詭異的微笑。
其實他不是累暈的,而是因為終於查到了那筆轉到海外的錢到底去向哪裡。他情緒太激動了,所以才暈倒的。
裴乘風就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
他把紀如茵和裴安虞送出國後,就住進了醫院,等國內的事情一處理好,就去國外與妻兒匯合。
大兒子生病住院了,做父親的就在同一家醫院,怎麼能不去看看。
裴乘風走進病房,看著憔悴的兒子,可憐的孩子,至今還在利臻那個即將沉沒的巨輪里苦苦支撐。他這樣瘦弱的身軀,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
不過沒關係,有邵雲重在呢,也不會讓他獨自苦撐太久了。
裴乘風真的有一些痛惜,「阿季,工作再忙也要保重身體。」
年近五十的人了,還得了肺癌,雖然他住院修養了,但他沒有穿病號服,依然是儒雅模樣。一個上了年紀的癌症病人,倒比裴雪意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還要健康。
裴雪意抬起頭看著他,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十分銳利,笑著說:「多謝爸爸關心,我沒什麼大礙,倒是爸爸的情況不太好,還是待在病房裡好好治療。」
不知道為什麼,裴乘風剎那間有一種錯覺,仿佛被這一雙銳利的眼眸洞穿了。有什麼東西在他心頭略過,但他捕捉不到痕跡。
裴乘風離開病房之後,李查便從外面進來。
裴雪意離開邵家之後,沒有帶走李查,因為他是邵雲重的人。如今他已經從邵雲重那裡離職,徹底成為裴雪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