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重聽完,心都揪起來了,「那他現在好些了嗎?還難受嗎?」
老中醫說:「生病哪有不難受的,不過你放心,我給他用了最好的藥,給他吊著這條小命呢。」
邵雲重又問:「那他好好吃藥了嗎?」
老中醫說:「你還不知道他嗎?嫌苦。」
邵雲重抱怨道:「你就不能開些不苦的藥?」
老中醫說:「良藥苦口,二少你沒聽說過嗎?咱倆誰是大夫?」
邵雲重沒話了。
老中醫心裡唏噓,邵懷崢常說他這個兒子沒有一點和善的地方,生意場上到處樹敵,但到底是兒女情長也令英雄氣短,他也有那麼柔腸百轉的時候,真是惡人自有人磨。
邵雲重心裡自責,裴雪意的身體原本比現在好,要不是這幾年他們折騰來折騰去,怎會變成現在這樣?他現在就是悔青腸子也沒用了,只是對老中醫說:「他的身體,你想辦法給補補。不管多金貴的藥材,你只管用。」
邵雲重說完,招手讓管家拎過來一個箱子。管家將箱子打開,裡頭竟然整整齊齊碼著一箱金條。
饒是老中醫見多識廣,看見這一箱金條也愣了一下。
邵雲重說:「勞您多費心了,醫學上的事兒我不懂,以後您要是缺什麼藥材,只管跟我說,上天入地我也給您弄來。」
老中醫也沒跟他客氣,現在不宰他,更待何時?老人家不僅收他的金條,姿態也是擺得極高,誰能想到邵雲重也有求人的時候?
這天之後,老中醫每天去給裴雪意診一次脈,連著去三天,都是邵雲重親自接送。老中醫上去看病,他就在樓底下等著。三天之後,老中醫說裴雪意已經好轉,不用再來了。邵雲重卻像形成了習慣,依舊一個人開車過來。
他想辦法弄到了這個地方的業主卡,因為這地方是他一個朋友的爸爸開發的。但他從來不敢去打擾,只是在裴雪意樓下坐著、等著,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他以前在利臻對面的大樓里看著,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依舊是看著裴雪意家裡的燈亮起來又熄滅。一天就那麼過去了。
他有時候也會幻想,如果當年裴雪意沒有逃跑,他們就在國內一起讀書,一起住在學校附近他看好的那個小房子裡,是不是也會很溫馨?
天徹底黑了,那扇窗戶又一次亮起燈。
邵雲重坐在車裡,副駕駛放著一杯烤梨。明知道買回來也不會有人吃了,每次都是放到涼透,自己再扔掉。今天他還帶了一盅蟲草湯,想給裴雪意補身體。
或許,他想喝一點呢?
那麼多天了,邵雲重從來不敢上去,但今天真想看看他,病好幾天了,有沒有好點呢?以前每次生病都吃不下東西,今天能吃點了嗎?那老頭開的藥還是那麼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