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一沉:「把外套脫了。」
蘇未嶼沉默地脫掉外套,裡面只有一件寬鬆的T恤,溫淮騁上手替他捲袖子,當他看到滿手臂的繃帶時手上動作一滯。
繃帶應該是今天剛換的,最外面還看不出什麼,但解開後最裡面的地方全是血跡,顯然這裡傷口癒合得並不算好,扯最後一圈繃帶時,蘇未嶼還是沒忍住拽住他的手,目光乞求他不要再繼續。
溫淮騁於是停下手裡的動作:「怎麼弄的?有人找你麻煩了?是不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小學同學。」
蘇未嶼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溫淮騁冷著臉拿開他拽著自己的手,拆開最後一圈繃帶。
繃帶被剝離傷口的那一瞬間帶來一陣撕扯的疼痛,讓蘇未嶼倒吸一口冷氣,但當他看向溫淮騁,卻突然覺得好像感受到疼痛的並不是他。
溫淮騁臉色微白,緊緊咬著後牙,眼前的小臂和蘇未嶼漂亮纖長的手形成了過於慘烈的對比,滿條小臂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刀疤,加上尚未癒合的傷口,幾乎是可以說有些猙獰了。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然後撩起他另一隻手的袖子,也是密密麻麻的刀疤。
空氣仿佛一下子凍結了起來,整個客廳安靜地仿佛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蘇未嶼不自覺地屏息,但心跳卻因為慌張而劇烈跳動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淮騁終於動了,他拿起碘伏替蘇未嶼重新消毒了一遍傷口,又從醫藥箱裡翻出止血的藥擦在傷口上,然後用乾淨地紗布蓋住傷口,拿醫用膠帶固定住。整個過程里他一句話也沒說,但蘇未嶼能感覺到他的手在輕輕地發抖。
「自己弄的?」溫淮騁背對著他收拾醫藥箱。
「……嗯。」
溫淮騁手上動作一滯:「為什麼?」
蘇未嶼心裡升起一陣愧疚,他知道溫淮騁是在心疼自己,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說自己有病,所以每次發作必須靠這種自殘式的行為擺脫痛苦嗎?他不可能這麼和溫淮騁說。他父母那些破事已經夠讓他狼狽了,他怎麼能再讓溫淮騁看到一個更不堪的自己呢?
所以,不要問了。他在心裡乞求。
也許是真的聽到了蘇未嶼的心聲,溫淮騁沒有再繼續問他,只是安靜地收拾好醫藥箱,然後去廚房開火做了碗面端到蘇未嶼面前,他一句話也沒再說,放下面後就拿起沙發上的書包往玄關走去。
蘇未嶼心裡一慌,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向他的背影:「你去哪?」
溫淮騁沒有回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