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戴暉側頭吐出一口血沫子,算是搞明白了,「你他媽是來給蘇未嶼那個瘋子出氣的?呵,現在瘋子都湊一窩去了?」
溫淮騁抬手碰了碰嘴角的淤青,口罩已經在剛剛的扭打中被扯壞在地:「別再找他麻煩。」
「你管得著嗎?」戴暉咬牙切齒地說,「他爸本來就是殺人犯,他自己也差點害死我,就這樣還他媽一天到晚眼睛長頭頂上看人,他配嗎?他就是個垃圾!」
溫淮騁攥進了拳頭,冷著眼看他,直盯得戴暉說到後面越說越沒了底氣。溫淮騁的狠和蘇未嶼不一樣,蘇未嶼是豁出命去的瘋,戴暉雖然討厭他,但真動起手來,有之前那一刀的陰影在,他說實話是不敢逼急了蘇未嶼的。但溫淮騁明明只是個連打架看著都生疏的人,戴暉看著他的眼神卻也不自覺地有些畏懼,那種冷不是透進骨頭的陰冷感,而更像撲面而來的極寒風潮,不達目的絕不止息。
「說話乾淨點。」溫淮騁把手揣回兜里,「你爸的工廠的事情你不知道吧,有時間在這裡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找別人麻煩,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戴暉家裡開了間食品加工廠,上個月被查出涉嫌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眼看著工廠就要被關了,戴暉的父親到時候可能還要染上官司,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被判刑。這事是溫淮騁無意間從溫景陽和沈悠鳶的對話里聽到的,當時他沒放在心上,只在聽到涉事人名字叫戴崇時,心裡感慨了一下。
溫淮騁第一次跟人打聽戴暉這個人,是在上學期中蘇未嶼第一次提到戴暉後,他那時候只是想著摸摸這個人的底,順便防範著他對蘇未嶼懷恨在心來找麻煩,後來一直沒出什麼事他也就把這個人放在了一邊。
戴暉聽了他的話後,方才的氣焰一下子消了一大半,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又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什麼話都沒說就轉身跑了,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反應回來後忙跟著追人去了。
溫淮騁本來過來就是想告訴戴暉這件事,想著至少這樣他就不會再有心思去使壞作踐別人,結果沒想到自己沒忍住先動了手。他見人都走開了,才跟斷了電似的躬身吸氣,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揉了揉肚子。他身上大概淤傷不少,但好在剛剛打的時候關鍵部位都被護住了,這些皮外傷頂多就是讓他疼上幾天。
他站在原地緩過勁後就慢慢走出了巷子,打車回了小公寓。
但到了公寓後,他卻沒開門進去,仍然和昨夜一樣坐在門口的地墊上,像一隻摔了一身泥的金毛似的,巴望著對面的電梯門。
當他看到蘇未嶼在燈光下看清他這幅模樣後,臉上流露出的震驚和心疼時,他想,他的計劃得逞了,但看到蘇未嶼眼裡掉下來的眼淚後,溫淮騁又有些不忍,但不忍歸不忍,他並不後悔讓蘇未嶼見到自己狼狽受傷的樣子。
這的確是蘇未嶼第一次看到溫淮騁這麼狼狽,嘴角一塊硬幣大小的淤紫,左邊臉頰微微紅腫著,下巴上還有條淡淡的指甲劃痕,更不要說一身白運動服上到處都是的灰腳印和膝蓋處磨出血的擦傷了。他只覺得心裡直抽抽地疼,比他自己和人打架受傷還難受得緊。
心疼和震驚過去後就是憤怒,他緊緊拽著溫淮騁的衣袖,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咬著牙問他:「誰幹的!誰打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