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即她就又觉得不妥,自己都喝了一半了,勺子也是自己用过的,就这么给人家喝,实在是不成体统。
可这手已经伸出去了,再收回来,好像更不成体统。尉迟离尴尬地定在了原地。
谁知,柳罗衣突然向前倾身,唇齿轻张,咬住了那小小的白瓷勺。
洁白的贝齿和勺子的颜色几乎相同,而两片红润美丽的唇瓣,更显得柔嫩欲滴。
尉迟离手一抖,差点没将勺子丢出去,她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撑着柳罗衣喝掉了那口粥,这才如释重负地将手放下。
然后拿起筷子,然后又拿起勺子,一时手足无措,心脏一阵狂跳。
柳罗衣看着她,忍住不笑。
一餐饭就这么七零八落地吃完了,尉迟离抬手去收拾,却突然被柳罗衣拉住衣袖,将她整个人扯得转了个圈。
怎么了?尉迟离挠挠头,问。
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还是在骗我。柳罗衣一边说着一边又仔仔细细将尉迟离端详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伤之后,这才问,这番可有收获?
尉迟离闻言便来劲了,她咧开嘴角,笑道:收获十分之大。
她将手肘放于膝盖上,手拄在下巴上,凑近柳罗衣道:最关键的,那细作的认罪书已经拿到了,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找个机会,直接面见皇帝,讲出事实。
闻言,柳罗衣的眼睛瞬间便亮了,忍不住也笑起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救出爹爹?
一定可以。尉迟离眉眼弯弯地点头。
可是柳罗衣又皱起眉头,我有些担心,若皇上有意压下此事,那该如何,那样即便我们有充足的证据,也难以起效。
那便让他当众知晓,千百双眼睛看着,无法压下此事。尉迟离沉声说。
她表面波澜不惊,心中有些沉重,她之前并没有认真去想,细作竟会是北域人,而且如果他来自北域,那么周青也是。
那她便真的无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怎么说,她也是北域的公主。
这个北域王,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一点都不透露给自己女儿呢?她叹了口气。在这认罪书呈给皇帝之前,她还须得再传信回北域,询问清楚。
杨铮没必要自己入狱还拉上毫不相关的柳儒垫背,所以此事绝对是周青指使,尉迟离想起之前在柳儒床下发现的信封,大胆推测。
柳儒知道周青与北域私通之事,而周青害怕他将此事泄露,就趁着皇帝追查通敌细作,叫细作设计陷害柳大人,如此,清白了自己。
尉迟离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若那个周青是友,之前又为何明知她是北域公主,还派人至她于死地?
若是敌,那此事就更为复杂,更加须得尽早告诉北域王。
柳罗衣察觉了尉迟离的不对劲,她担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声问:公主,你在想什么。
尉迟离连忙摇头。她不知该怎么向柳罗衣说这些事。
老天啊,就不能让她好好当个闲散储君吗?尉迟离心中哀嚎。
你有事瞒着我。柳罗衣平静地说,她用力拉住尉迟离手腕,不让尉迟离回避,公主,你答应过我,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的。
尉迟离好一阵纠结,最后才道:小柳儿,若你我有一天为敌,你会如何。
柳罗衣想都没想,便回答:你我永远不会为敌。
为什么?尉迟离无奈笑道。
你说过你不舍得。柳罗衣轻声说。
尉迟离又开始觉得有人在揉她的心脏了,她猛地咳嗽几声,又问:那若是,有一日,北域同晏国为敌呢。
说罢,她紧张地等着柳罗衣回话。
只要你我不为敌,我便等着重回和平那一天,多久都等。柳罗衣说,她看着尉迟离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
尉迟离心中突然一阵轻松,低头笑了,果然是她欣赏的女子。心中有原则,不卑不亢,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信任。
她刚想说话,却突然被柳罗衣打断:公主,我心中明白,此事不必说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房。
柳罗衣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尉迟离知道柳罗衣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起身送她,谁知二人刚出院门,就听到打远处传来辛然的呼喊,再然后便是刀枪剑戟相撞的声音。
不好,出事了。尉迟离刚想推柳罗衣回房,又怕她一人在此更出危险,心中又着急,索性伸手揽住柳罗衣的腰。
扶稳我。她厉声道,然后架起轻功,径直越过几个房梁,直落到了大门处。
柳罗衣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吓,差点魂都飞了,待落地后,她用力捶打了尉迟离一下,责备道:公主!
尉迟离急忙松手,又急忙伸手去扶差点没站稳的柳罗衣,赔笑道:抱歉,我这不是,着急么。你若是不适应,我以后便不飞了。
公主!您别飞不飞的了,这家伙太能打我扛不住,您不飞我命要飞了!辛然一边张嘴大嚷,一边后退着从尉迟离面前飘了过去。
尉迟离伸手替柳罗衣挡住她衣袍带起的灰尘,好奇地看向正同辛然缠斗的人,那好像是个女子。
为什么要用好像这个词呢,是因为此人实在是看不出来性别,身上裹着一团脏兮兮的黑布,头发散乱披在身后,脸也看不清,手里的剑法倒是极其利落,见招拆招,招招破了辛然的防护。
我早叫你多练练武功,你瞧瞧,还打不过个小叫花子。尉迟离见那怪人没有杀意,便放下心,叉腰看起了戏。
辛然又被打得从她面前横着退了过去,声音越飘越远:她不是叫花子,是小安子。
小安子?太监?尉迟离挑了挑眉,难不成这是原著中她没看见过的新人物?
少废话,公主在哪,你们将她怎么样了!那怪人突然厉声问道,然后一剑劈向了辛然。
眼看着辛然不敌,尉迟离迅速动身上前,将她往后一拉,自己迎了上去,手掌一翻,便将怪人拿剑的手压在了下面。
这位,壮士,咱们有话好好说,这别的没有,就公主多,请问你找哪个?尉迟离礼貌地说道。
怪人看见是她,便收了剑,十分不礼貌地随手一抖当做行礼,然后问:大公主呢。
还挺横,尉迟离打量了她一番,实在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物,那少得可怜的记忆里也没有,便小心翼翼问:壮士脸黑成这样,我实在看不清,你是何人,找姐姐做何?
那怪人还没回话,就听得身后传来个十分慵懒的声音,尉迟蝶穿着睡觉的罩衫慢慢走过来,线条柔美的身子被薄薄的罩衫衬得更为养眼。
她伸出染着大红色指甲的手,轻轻撩拨了一下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不耐道:何人在这大吵大闹的,本公主方才入眠,怎么如此不安生。
那怪人见她出来,立即睁大了眼睛,随后几步向前,一个单膝滑跪,抱拳道:公主!
尉迟蝶被吓了一跳,往后蹦了好大一步,眨了眨眼,试探地问:你是,安歌?
是,属下终于找到您了。怪人激动地眼眶都红了。
尉迟蝶闻言更加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哭丧着脸说:本公主不都将你调到了父王那里做了武将,你又跟着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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