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胜男似乎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她大方的给俞轮解围:叫我苗苗就好啦,我同学都这么叫。
俞轮顿了顿,继续说道:苗苗刚刚也说了,她在山上迷路了,没法回家,这么看来,我们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当时都身处于一个不太好找的地方。
他还没说完,王海亮就打断了他,不对啊,我不在偏僻的地方,我去我们隔壁市找工作,因为面试在九点,所以我提前一天过去了,我随便在网上找了家宾馆,那个宾馆在城区,周围很繁华。
赵从辉跟着点头,我也是,我是出去玩,然后见个朋友,我住的地方在市中心,半夜也人来人往的,一点都不偏僻。
俞轮静静的听他们说完,都是一个人?
两人点了点头。
有别人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吗?
赵从辉说室友知道,他们大学刚放假,他打算回家前玩一玩,怕父母唠叨,就没跟父母说这件事。
王海亮迟疑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没人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工作,上个月我辞职了,在外面我没什么朋友,找工作我都是自己找的。
这就是了。
俞轮摊开手,虽然你们不在偏僻的地方,但你们都是单独行动的,而且没有人时时刻刻都知道你们在哪,换句话说,咱们几个不见了,短时间内没人能立刻发现。
这话一出,除了颜行硕,所有人的表情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其中王海亮的变化最大,脸色都隐隐苍白起来。
失踪。
有人喃喃的念出这个词,俞轮看过去,赵从辉茫然的抬起头,和他对视,好多失踪案的开头,都是这样的。
俞轮抿唇。
一个人出来,或在异地他乡,或在深山老林,这样的条件组合起来,拿到警察局去,就是一件普通的悬疑失踪案,虽然几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很奇怪,但这种事还少吗?说不定他们是故意不让人找到的,说不定他们遇上了连环杀手,又说不定,他们已经意外遇难在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了。
人们会给他们安上很多种理所当然的失踪结局,没有人会想到他们遇上了如此离奇的事情,同样,也不会有人想来救他们。
让王海亮害怕的就是这个,外面没人会救他,他可能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
这还是乐观的想法,不乐观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他的一辈子就走到头了。
天色越来越暗,俞轮对了一下方向,笑道: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还活着,就有回家的希望。任务二不是说了吗,驱散黑暗的不是光,而是敢于等光来的胆量,恐龙还没把咱们怎么样,咱们要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那多冤。
慌乱的表情瞬间一扫而光,赵从辉跳了两下,说得对!我打了那么多年游戏,还从没遇上过第一关都过不去的,走走走,找大门去,说不定出了大门就是家门口了呢!
被赵从辉调动起积极性,几个人的情绪逐渐缓和过来,大家继续前行,不知什么时候,苗胜男来到了俞轮身边。
她看上去又要哭了。
俞轮一看她这个表情就头大,明知道苗胜男比她看起来坚强多了,她就是泪腺太发达,那他也招架不住梨花带雨的女孩子。
眼泪转了好几圈,倒是没有掉下来,苗胜男揪着裙子,神情担忧又惶惑,俞大哥,你刚刚说你和颜大哥住在一个旅馆里
对,我们住在一个村子里,那里有旅游景点,怎么了?
你们你们之前认识吗?
俞轮摇头,不认识,就是登记的时候遇上了。
苗胜男低低的哦了一声,然后垂下了头。
她看上去非常紧张,但俞轮不知道她究竟在紧张什么,只好又追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苗胜男没有立刻回答,颜行硕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他直接问俞轮,怎么回事?
俞轮也不清楚,就在这时,苗胜男无助的抬起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掉落下去,她哽咽道:要是一个地方的人都会被拉进来,那我师兄、我师兄
俞轮愣住。
苗胜男之前就说了,她是和她师兄一起在山上待着,只是自己迷路了,两人才分开。发现苗胜男不见以后,她师兄要么立刻动身,独自去找她,要么回家叫人,带别人一起来找她。
如果是后者,那就不符合王冠选人的条件了,也不需要担心了,怕的就是前者,而大部分人的下意识选择,也都是前者
俞轮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颜行硕问了一句,你师兄是什么人。
苗胜男抽抽搭搭的看向他,眼泪太多遮掩了视线,她连忙擦掉多余的眼泪,努力用正常的声调回答:他是我爸爸的徒弟,我爸爸是开武术训练馆的,他出师以后,一直跟我爸爸一起管训练馆。
怪不得叫师兄呢。
俞轮也问:他厉害吗?
苗胜男不迭点头,超级厉害,我爸爸就他一个正式徒弟,他十几岁就开始教学生了,没事的时候还会教教我。
苗同学武力值如此强悍的某个原因找到了,俞轮勾了勾唇,那你还担心什么,别说你师兄很可能没进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进来了,那么厉害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苗胜男的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没有说出口,兀自纠结一会儿,苗胜男接受了俞轮的说法。
破涕为笑,她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你,俞大哥。
俞轮也对她笑了笑。
夕阳终于沉入地面,天彻底黑了。手上的戒指就是最后一点亮光,大家共同往前走,五个人有规律的脚步声合在一起,总算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安全感。
黑暗的尽头是黎明。
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上,却没人敢把它问出来。
第9章 第一关(9)
当周围漆黑一片,眼睛不能再发挥原有的作用时,周围的一切就都变成了未知。
对有些人来说,眼不见心不烦,这是好事;可对有些善于脑补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长时间,他们都没有手表,只能凭感觉猜测。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走了两三个小时,实际上,一个小时都不到。
大家一面看着脚下的路,一面还要提防森林中的各种危险,一根树枝有可能被他们认为成蛇,一只虫子跳过带动的沙沙声,也可以瞬间挑起他们脆弱的神经。
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是必然的,但再害怕,也要把握一个度,不然会给整个队伍带来麻烦。
王海亮就是把握不好度的人。
他太杯弓蛇影了,从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像个惊弓之鸟,哪怕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把他吓到。明明在五个人当中,他是最幸运的一个,没被恐龙追过,也没遇上别的危险生物,随便转了几圈,一点伤都没受,就遇上了俞轮他们,完成了任务一。
可这样的他却是队伍里最胆小的一个人,好几次,俞轮没被张着大嘴想吃他的奇怪动物吓到,反而被王海亮的惨叫吓得差点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