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盼望这个,方沐拍打着手上的残渣, 率先打开了大门, 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去完成德拉斯的那副画。
这幅画可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在尚未达成这个任务之前, 他们的安全根本就不能得到保障。
想前几天只有一个旧日支配者就足够他们受的了。
这昨天来了第二个, 晚上就开始发生了血腥屠宰事件。
虽然屠宰的不是他们几个。
但是在面对着几乎像是被血液给一寸寸浇灌过的农舍的时候,方沐还是觉着,如果他们不赶快离开这个副本,那么团队的结局也差不多会是这个样子。
而今天其余的几位宾客也要到来,他们的处境只能更加危险。
念及于此, 两人在进门之后便飞快地奔往自己的房间,打算梳洗后就去加入画画小分队。
面前的四条长腿跑得飞快,小猫崽迷迷瞪瞪地拉在后边, 只能无措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权杖和那对于自己来说高耸的楼梯。
扑腾着前爪往上蹿去,小猫崽站在楼梯上又开始发起愁来。
侧倒在地上摆动着爪爪,它咬着自己的尾巴,一时间真的想不出接下去应该怎么做才能带着权杖回到陈念身边。
而画室里的青年此刻也很是愁苦。
他和方离坐在一起,看着地上的分析相对无言。
小脸蛋上贴满了无聊和想不通,陈念抱着自己的膝盖,捏着自己披着的毯子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所以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德拉斯的地方?
我不知道......陈念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第十二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方离已经在这个问题里陷了很久很久,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从一开始的怀疑陈念,到刚才的怀疑德拉斯的目光,再到现在的怀疑自己。
女孩憔悴地再度从最开始的线索梳理起来,陈念也在这个时候往她边上靠了靠,把自己的思路分享给对方。
所以这份问卷,青年笃定着开口说道,就是德拉斯瞎写的。
方离将一缕头发从嘴角撩开,疲惫点头:我现在也开始有点相信你的猜测了。
不是她不努力。
而是方离真的尽力了。
德拉斯这个人的性格倒是可以从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给推敲出来。
甚至男人对于陈念的态度,方离模模糊糊也能从中有了不少的证实。
虽然两个当事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样子。
可是现在她手里所知道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光是只有陈念这一个点,方离根本就不能把青年和男人的任务联想起来。
她要爆炸了。
看着女孩无力地垂下了头,陈念也能间接地感受到对方的无措。
所以他把一只手从毛毯里伸出去,学着德拉斯对自己的样子,把手落在方离的头上,僵硬又轻飘飘地揉了揉。
我们还有时间。他笨拙地安慰着,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相信我们一定是可以的。
方离愣了愣,同时她还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气息死死缠绕在自己的身边,正从自己的脚底开始网上蔓延。
女孩的目光开始微妙起来,她悄悄挪着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就瞧见了那边正捏着猫的男人,正带着人贩子同款温和的笑意看着自己。
方离:......
好的,她懂了。
小猫崽在一看到陈念的时候,就开始扑腾着示意德拉斯放自己下来,可是等到男人的目光都已经深沉到凝成浓墨了,它却还是在空中感受着飞翔的快乐。
炸炸乎乎哈了口气,小猫崽奶声奶气地喵呜喵呜叫着,一边还想回过头去咬向男人捏住自己命运后脖颈的手。
陈念也是在听到熟悉的猫叫声之后,才后知后觉抬起头去看向门口。
他的手还没有从方离头上拿下来,更是不知道自己和女孩的这个姿势从外头看,更是难以言说的亲密。
作为真真实实无辜并且立刻明白过来的女孩,此刻正转着眼睛想着能有什么好办法把自己给抽身出去。
但是还不等她拖着已经要被冻僵的脚站起来,门口就又出现了其他两位洗澡回来的队友们。
哦吼。
方离面无表情在心里想道,这个发展似乎是不是有一点太过于戏剧化。
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明显被三个人集体的注视给吓了一跳,他慢吞吞把手收了回去并塞到毯子下面,眼皮不明所以地跳了跳,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都看着我?
青年这副又听话又好欺负的模样落在德拉斯眼中,让后者半阖着眼睛吐了口气。
他弯腰将小猫崽放在地上,看着那毛茸茸的团子翘着小尾巴扑倒青年怀里,这才踏进了画室,开口说道:你把东西落下了。
德拉斯从腰间抽出那根权杖,垂眼笑道:我是来给还给你的。
方离早就在他靠近的前一刻,就已经忍着自己的脚麻,飞快跑到后边的沙发上待着去。
她临走前还不忘抄起地上的纸,这就导致陈念手边的反着盖倒在地的画板异常显眼。
方沐和盛卫铭也趁着这个时候快速走了进来,他们挤在后边的沙发上,为了避免被德拉斯的心情给牵连到,几人还装模作样开始探讨其有关问卷的发现。
背后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听得有些混杂,但是德拉斯并没有想法去揪住他们演戏的破洞,而是探手去企图把那块画板给翻过身来。
但是当他刚刚触碰到边缘木块的刹那,陈念就立马把手给压了过去。
你不能看!他脱口而出道。
紧接着,陈念也发觉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是太过于激烈,于是也快速补救了一句,这是我的草稿,太丑了。
真的吗?德拉斯凝望着他,反驳地问道。
陈念用力点了点头,可仍旧绝望地感受着德拉斯的使力气,于是他又说道:很丑的,真的。
本来德拉斯也只是对那个画板出于好奇。
他大概能感知到上方的内容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但根据感应所得的力道来看,里头的内容对他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皮毛。
但是在发觉陈念紧张的态度之后,德拉斯恶劣的心思就又被带动了起来。
我不信。男人嘴角带笑,慢条斯理地说道,除非你给我看看。
青年软乎乎的手掌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所施加的力道更是微不足微。德拉斯整暇以待地瞧着青年越发无措和控诉的目光,似乎在等着他再度开口去找其他蹩脚的理由。
陈念张了张嘴,自觉压制不过男人,但还是目光扑闪,抱有最后一丝幻想,轻声商量道:能不能不看?
那幅画真的是他乱画的。
上面的德拉斯原型也是他灵感爆发的时候随手涂鸦的。
可是德拉斯却轻轻抓住了陈念的手掌,黑色的雾气凝结成一条触手,在地面上攀爬而过,最后将画板给翻了个面。
不行。男人将这两个字拉地很长,绵长的尾音让陈念缩了缩耳朵。
你不该肆意揣测神明,更不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对神明撒谎。德拉斯轻轻捏着陈念的手掌,笑道,更不能...
把神明画得那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