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眼角一抽，不忍直视地移开眼。
真的，太丑了。
你看，它就喜欢躺地上。盛枭语气高昂了些，似乎是找回了些底气。
顾乐听闻又将目光移回去，只见盛小鸟化成了狗饼，整个摊在地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跟盛枭。
一边看，狗子还一边摇尾巴。
最后大概还觉得不够快活，它两条后腿一蹬，像是划船一样哗啦地划过来。
很好，这很二哈。
顾乐：......
盛枭认真瞅瞅顾乐的脸色，见他不生气了后，那颗躲在角落哆哆嗦嗦的小胆子膨胀了。
真没有给我买手信？盛枭有一点点不甘心。
他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别扭的人。
顾乐一言不发地盯了他一会儿，他眼瞳清亮，好像两枚水洗过的宝石，被这双眼睛看着，盛枭呼吸微紧。
他好像出现了幻听，仿佛听到了那晚齐贯跟他说过的话。
喜欢。
你肯定喜欢他。
扑通扑通，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盛枭撑不住，想说算了时，他看见面前的顾乐扭头，哒哒哒的往楼上去。
盛枭愣住，心里忽然点燃了一个小火种。
顾乐上楼后，盛枭在原地走回走动。等他听到楼梯口那边隐隐传来脚步声时，盛枭才惊觉自己手心出汗了。
他低头看看已经滑到自己脚边的狗子，蹲下.身，将手心的汗蹭在狗头的毛毛上。
还算你有点良心，关键时候过来救场，爸爸平时没疼错你。盛枭一脸庆幸说。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他脚边的狗子又用两条后腿划走了。来去如风，深藏功与名。
盛枭搭在盛小鸟头上的手落了个空。
盛枭：......
这时，有脚步声靠近，盛枭下意识把腰杆挺直了些。
他的脸面对前方，但眼珠子已经飘过去了，然后他便看见从楼梯下来的顾乐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
包装精美的一个小袋子，上面还有设计高端的商标。
盛枭认的那个标志，之前顾乐给他换的那一批衣服，百分之六十都有那个商标的。
你的手信。顾乐把小袋子递过去。
顾爸出差有个习惯，他会在出差地买些东西带回来给顾乐跟顾妈。
至于以前的小顾乐每次看到爸爸回家，不用顾丛山喊，他会自个上去讨礼物。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后来顾乐长大了，而每次出去他也会像当初的父亲那样，捎上手信回来。
家人与相熟的朋友都有手信。
盛枭呆住，没想到这真的是给他的。
这是他的手信。
指尖微颤，盛枭脸色如常地接过，但他能感觉自己耳朵的热度在上升。
为了掩饰，盛枭边翻看手信边说，这是什么？
顾乐：皮带，新款上市被我瞧着了，那就买它。
盛枭把皮带拿出来，越看越满意，挺好看的。
那是，我眼光很不错的。顾乐对自己相当自信。
将皮带虚虚地要腰间围了一圈，盛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个兄弟，他听说我结婚了，想要见一下你。
顾乐愣住。
虽说他们见过彼此的家人，但朋友圈这一块却没怎么动。
一来他跟盛枭从小认识，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都是一批。
压根没必要介绍。
除了，大学时期的同学跟朋友。
见顾乐没说话，盛枭说：尽管去，他会给你准备见面礼。
顾乐抄旁边的大锤子捶他手臂，我才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纠结什么？盛枭不懂。
顾乐咬了咬嘴唇，其实他也说不明白，就感觉，有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紧张。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反正还没煮饭，刚好出去吃一顿。盛枭已经开始掏手机了。
顾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发信息，这么着急吗，我才回来，衣服都没换，风尘仆仆的。
不用换，这样就行。盛枭不觉得哪里有毛病。
这样就挺好的，挺好看。
不行，太匆忙了。顾乐不肯。
他是爱美又挑剔的人，不能接受这种安排。
两人对视半晌，最后盛枭败下阵来，那明天成不？明天晚上。
顾乐：行呗，其实我也不是难说话的人。
盛枭：......你还不难说话？
不过偷偷摸摸手里的皮带，盛枭只敢心里小声说。
*
在重点治理污染问题后，如今帝都也能看见星星了。星辰点缀在夜空上，或大或小，如同黑绒布上掉落的闪亮钻石。
顾乐洗完澡出来，正想像平时一样去床上玩手机，等走过去后却发现
他原来睡的那个地方，竟然放着一个裹着被子的长条形抱枕。
顾乐眨了眨眼。
这被子与床单同色，先前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还真没发现床上有枕头。
他爬上床，拿过被裹成春卷的抱枕，发现这长条的毛毛虫抱枕是一楼的。
而这熟悉的包裹方法......
顾乐眼皮子一跳。
他看看抱枕，又看看抱枕放的位置，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想，一个忽然让他有点不自然的猜想。
难道他去演出后，盛抠抠家伙......
顾乐挠了挠脸颊，指尖触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热度，他猛地收回手，眼睛也移开了。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顾乐重新将目光移回来，他慢慢地将被子拆开，想了想，到底没将抱枕放回一楼。
抱着抱枕，顾乐开始打游戏。
半个小时后。
盛枭从书房回来，他一进就看见床上的顾乐，以及他怀里的抱枕。
脚步猛地停下，盛枭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三年级，明明不记得写作业，却告诉老师说作业忘在家里。
紧张，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进来之前盛枭是正常走路的，进来卧室后，他不住放轻了脚步。
悄悄的往衣柜去。
去拿衣服洗澡。
但盛枭一米八几，那么大一个人，顾乐怎么可能看不见。
他看见了。
按照以往，看见盛枭这种非同寻常的状态，顾乐肯定会怼他一两句。
但今天......
啪啪啪，他继续打手上的游戏，装作没看见盛枭。
盛枭成功挪到衣柜前，心头一喜，迅速打开衣柜门，从里头拿了内裤，然而再火速闪身进浴室。
浴室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