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語已經在舌尖之上打轉了,但剎那間,陸恪卻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無法用語言表述,僅僅只是一種直覺,來自記者的直覺,也來自野獸的直覺。如果如此表述的話,似乎不太對勁,很有可能引發無法控制的後果。
雖然陸恪也無法解釋,但涌到嘴邊的話語卻在最後時刻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在下一期節目裡,讓他保持沉默,比如說,關掉他的麥克風,然後由其他專業分析評論員們發表觀點。」
對於評論員和解說員來說,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不是解說失誤,也不是觀眾批評,甚至不是解說乾燥乏味,而是銷聲匿跡。在整個分析評論之中,徹底失去了自己的聲音,也就失去了自己的立場,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觀眾的雷達範圍之內。就好像公眾人物一般,最可怕的不是負面評論,而是無人關注,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最殘忍的是,陸恪的賭注懲罰之中,查爾斯必須出席節目,但卻關閉麥克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說話,他卻不能張口,又或者說,張口之後也沒有人理會。
比起簡單粗暴的開除,又或者是咄咄逼人的徹底中斷職業生涯來說,無疑,依舊出鏡卻掐斷喉舌,這才是最可怕的懲罰,堪稱一場凌遲處死的煎熬。
在這之外,不管這一場賭局的勝負如何,陸恪還借用記者之手,狠狠地嘲諷了查爾斯一番:
作為分析評論員的不務正業,不僅時時刻刻揪著一支球隊不放,而且還丟失了中立與客觀,在個人情緒支配之下,蠻不講理地強行展開攻擊和對抗,這絕對是不稱職不敬業的舉動,令人不齒。
簡簡單單的一番話,卻在細細品味之後透露出一層又一層的意思,無形之中就狠狠地給了查爾斯一記還擊,再次彰顯了陸恪的怨懟天賦技能。
僅僅只是腦海一閃而過的念頭,陸恪的話鋒就轉向了一個全新的方向。
但陸恪也不確定,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隨後,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之後,他就反應了過來,他終於意識到了那一絲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自己咄咄逼人的話,查爾斯完全可以扮演受害者,不僅不需要接受懲罰,還可以擺出一副委屈的姿態,然後將譴責和吐槽的重任交給網友,僅僅是口水沫子就足以將陸恪淹死了。
尤其是陸恪剛剛自己還在調侃查爾斯的不務正業,結果自己卻得理不饒人,這完全就是「允許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典範。那麼,這樣一來,陸恪又成什麼了?
這是一個陷阱,後患無窮的陷阱。這場賭局,不管是陸恪獲勝還是失敗,他都將陷入一個尷尬而窘迫的境地之中,可以想像,查爾斯勢必還將有一系列的後續攻擊在耐心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