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拿著圖紙遲遲沒有下刀,四處遊蕩的風跟塞亞塞提斯瞪著雙眼,死死盯著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塞亞塞提斯或許是見到過梅格大師也曾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所以僅僅是有些緊張,但是四處遊蕩的風就不同了。他看我只是盯著圖紙看,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還以為咱是因為沒有把握,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呢,所以心裡更是五點六點,忐忑不安得緊,臉上一副焦慮之情。
我半蹲下身,閉上眼睛伸手去觸摸玉面上,梅格大師留下的這副尚未完成的半成品雕刻,用心去體會著每一刀力度、下刀方式,以及雕刻師在下刀時所飽含的情感,他當時的情緒,這些的我來說都非常重要,因為我不是獨自完成一件雕刻,而是要沿著梅格大師沒走完的路繼續走,我必須踩著他的腳印,再踏出屬於自己的一步。
良久之後,我深深吸了口氣,睜開雙眼,擦了擦雙手,從背包里取出雕刻刀,在寒玉的另外一端開始雕刻起來。這一下看得四處遊蕩的風更是心驚膽顫,要不是塞亞塞提斯拉著,估計這小子已經衝到我的面前來。
要完成件未完成的雕刻,通常都會延續著之前的紋露跟著往下雕刻,而我卻選擇重新起頭,跟之前的完全沒有聯繫,就如同我完全否定梅格大師的作品,而要重新自起爐灶無二。這點是我經過再三考慮才做下的決定,雖然要冒不少風險,但一但成功的話,效果肯定比我從刻痕的斷點處開始下刀更加完美。要贏就要贏得完美漂亮,如若不然,我寧可選擇徹頭徹尾的失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就是我的原則。
手中的雕刻刀沿著它應該走的路飛快地前進,在寒玉上劃下一道道圓滑的曲線,時深時淺,時明時暗,時而剛毅果斷,時而連綿不絕,時而長驅直入,時而蜿蜒輾轉,幾乎沒有任何地停頓,我一口氣將龍的身體以及周圍的行雲用最快的速度表達出來,腦中一片清明,心中萬里無邊。風捲殘雲,龍吟九天,此時在這個世界裡只剩下一把刻刀,但我卻不是一個人在雕刻,梅格大師的靈魂在這一刻與我熔為一體,借著我的手,借著我手裡的刻刀,將情緒完完全全地渲瀉出來,潑墨般地灑落到寒玉之上。汗水模糊了視線,但我卻絲毫不敢停竭,就怕稍一分神,那梅格大師神降的靈魂就會從我的身體裡離去,一切就將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