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上的笑淡了,但還是將那碗蛋羹吃完了,鹹味正合他的口味。
用完晚膳,皇帝又撿起那本書翻看。
“韓監正。”守門宦官飛跑著報信,“承嘉殿來人了。”
韓道輝皺著眉頭正要罵他沒有規矩,聽了他的話,眼睛一亮,“貴妃娘娘來了?快請進來。”
守門宦官話還沒說完,就見韓監正疾步而去。
此時,天色已黑,月亮半圓,幾顆星子忽閃忽閃,韓道輝在前走著,面上帶著幾許失望,張雲棟帶著人抬著個蓋了綢布的大東西跟在後面。
“奴參見陛下。”張雲棟等人緊張得心口砰砰跳,沒有娘娘在身邊,面對陛下他們害怕。
皇帝大馬金刀的坐著,撩了下眼皮。
書房裡燃著數個燭台,一片通明,張雲棟咽了口唾沫,他可不敢在陛下面前要求熄滅幾個燭台,看向韓監正求救。
韓道輝讓他看得心軟了幾分,這又是貴妃娘娘宮裡的人,笑著解釋:“陛下,娘娘送來的這物件要在暗處看才好,不如熄了幾個燭台?”
皇帝抬了抬手。
熄滅了一半的燭台,書房裡暗了下來,張雲棟急忙掀了綢布,原來是一盞走馬燈。張雲棟點亮燈內的蠟燭,輪軸轉動,燈面上不停的轉動著一個宮裝女子的圖畫,她屈膝彎腰,背上……背著一捆荊條。
“負荊請罪。”
韓道輝一眼就認出了這燈面的意思,覷了眼陛下,暗暗嘆服,先是蘆菔片,又是走馬燈,甭說陛下沒真生氣,就算真發怒了,被薛貴妃這麼一哄,也不氣了。
“薛貴妃人呢?”皇帝淡聲問。
“回陛下,慈雲寺主持法智禪師贈了娘娘幾本佛經,為求祛病消災、祈福求……子,虔心抄寫經書,頗靈驗。娘娘在抄經。”陛下問話,張雲棟不敢欺瞞,實話實說。
“都下去。”
退出書房,張雲棟才敢擦面上的汗,他帶著靦腆的笑,“韓監正,陛下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韓道輝睨了他一眼,“若是不高興,你還能囫圇個兒出來?”
第二日午後,烈日當空,花草樹木都曬得蔫蔫的。
薛妍穗沾了一下筆,發現研好的墨汁用完了,宮女都讓她打發出去了,便將手上這頁抄好的經文放在一邊晾墨跡。
她也沒叫人,倒了清水,手握著墨錠,自己研墨。她昨夜翻騰了半夜沒睡好,白日天又長,不由得犯困,一個接一個打呵欠,眼睛也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