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嫂住東院,兄嫂養大的兄弟倒住進了正院,這許二郎竟也做得出,張雲棟暗暗鄙夷。
東院裡,御醫已經到了,開了方子熬了藥,余氏身邊的婢女膽子比許府其他院子侍候的大,按照御醫吩咐給余氏餵了藥。御醫診治過眾多染病的宮人,藥方經過驗證,余氏喝了藥,慢慢的睜開了眼皮。
薛妍穗到的時候,余氏已醒了。
“夫人,貴妃娘娘來了。”
“快,扶我起來。”余氏掙紮起身,“換一身衣裳,頭髮梳一梳。”
婢女扶著她下了床,換了身新衣,將她花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儘量顯出幾分精神,余氏是個要強的人。
薛妍穗進來,微有些驚訝,余氏和她想像中大不一樣。她年歲很大了,頭髮白了大半,臉上皺紋密布,病容憔悴,但衣衫整潔,見了她也沒有呼天搶地的喊冤。
薛妍穗沒讓她行禮,讓婢女扶她躺回床,今日來這裡,不是為了折騰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夫人的。
“許郎不可能謀反,求娘娘代老身向聖人轉述。”余夫人提起許淮老將軍面上沒有怨憤,實在不像一位被夫君當做棄子捨棄的模樣。
“彭王府搜出的書信,朝上諸公辨認過,確是許老將軍的字跡。”
余夫人一直搖頭,“娘娘,老身與許郎相伴近五十載,情深意篤,且不說許郎一心報國,單單老身在京中,他不可能不顧我的死活謀反的。而且他的字跡京中沒人比我熟悉,求聖人允老身入宮辨認。”
薛妍穗目露詫異之色,余夫人對許淮深信不疑,對自己在許淮心中的地位更是自信滿滿,這和張雲棟打聽到的消息出入太大了。
“據本宮所知,許將軍此次出征身邊帶著子、侄。”
“他們捆在一起,比不過老身一人。”余夫人呼哧呼哧重重喘了幾下,布滿皺紋的面孔竟露出個甜蜜的笑。
薛妍穗被閃了下神,但口說無憑,余夫人單說這些打動不了她。
“唉,老身膝下子女全部夭亡,許郎不肯納妾,名下的兒子是過繼二郎的,非我二人的骨血。”余夫人猶豫了一下,再次懇求,“求娘娘在聖人面前美言,讓老身認一認許郎字跡。”
余夫人病著,精力不濟,翻來覆去一再懇求,薛妍穗最後心軟,應了她。
薛妍穗帶人離開,一出院門,烏壓壓一群人跪著磕頭,打頭的是些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哀求饒命,看裝扮容貌,不是僕婢。
張雲棟命人驅散開這些人,“娘娘,這些是許二郎的家眷。”
與余夫人相比,這些人的落了下乘。
“回宮吧。”
許府正院裡,許二郎許江淒風慘雨的臉上終於有了點喜色,“貴妃娘娘沒有懲罰你們就是好消息,再說咱們府上現在人人避之不及,貴妃娘娘卻肯踏足,滿京城都知道陛下對貴妃娘娘的寵愛,她肯來也代表著陛下的態度。讓柔娘她們別忙著尋死。”
打發走了姬妾子女,許二郎將一個容貌昳麗的少年撲倒在床上,“笙郎,我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