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這些夫婿或兒子在西北出生入死,實打實立下軍功,得以誥封的命婦,就算品級不高,薛妍穗對她們多了一份敬重。且靠實打實的軍功得官爵的人,大都出身寒門庶族,對這些命婦,不應立威,而要施恩。
幾日後,一行命婦身著禮服,跟著司禮女官行在宮道上,除了前面兩排命婦姿態從容,後面的命婦都激動忐忑,想看又不敢張望,生恐露了怯,丟了臉,她們都是第一次入宮,進了這氣勢巍峨的宮殿緊張不已。
她們要拜見的貴妃娘娘,連皇子龍孫都罰,想來不是個好脾氣的,她們小門小戶出身,禮儀還是這幾天才學的,希望別惹了娘娘厭煩。幸好這些女官個個都笑臉相迎,不曾因她們露怯而笑話她們。
“夫人們,請入殿。”
司禮女官態度恭謹,就算後面的命婦品級還沒她高,她也不敢不恭敬,否則傳到娘娘耳朵里,她要受罰。
“參見娘娘。”眾命婦行禮。
“都起身,賜座。”薛妍穗笑語盈盈。
為首的是伏信之妻、伏寬之母金氏,此次大捷,伏信功勞僅在許淮之下,皇帝封伏信為潞國公,誥封金氏潞國夫人。因許淮之妻余夫人犯了舊疾,薛妍穗得知,特意免了她謝恩,潞國夫人金氏則為這一眾命婦之首。
金氏以往每年太后的生辰和冬至都入宮朝賀,太后也會賜宴,可能坐在殿中的都是身份高貴的命婦,低階命婦打發在廡廊上。這次入宮謝恩的這些命婦,好些個是軍婦出身,品階亦低,京中王公宅邸都不會邀她們為座上賓,娘娘竟然賜座?金氏詫異。
“謝娘娘。”
眾命婦落座,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茶盞,哐當聲響引人注目,那名三十多歲的命婦驚慌失措,臉孔漲的通紅。
“奴婢粗手粗腳未將茶盞放好,驚了夫人,請夫人恕罪。”侍立在旁的宮女輕聲請罪,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迅速收拾了翻倒的茶盞。
那命婦偷偷望了眼上座,見貴妃和潞國夫人相談甚歡,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憋著的一口氣緩緩呼出,沖宮女感激一笑,束手束腳的坐下。
奏樂起舞,宮女們奉上佳肴,上面的貴妃娘娘面色和藹,眾命婦在熱氣撲面的飯食香中漸漸放鬆。
宴畢,已有大膽的命婦敢笑著回薛妍穗的話,“臣婦家裡有三子一女,小女是臣婦的老來女,多寵了幾分,定了人家,明年開春出閣,臣婦既喜又憂,後悔將她養的太嬌。”
“夫人要嫁女?如此喜事本宮要添一份禮。”薛妍穗笑道。
宮女捧上一套銀妝奩,高兩層,每層有六個或圓或方的銀盒,可以盛放梳篦、 胭脂粉黛等物,宮中巧匠內造之物,華麗精緻,饒是見慣富貴的潞國夫人金氏眼神都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