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梁珏握著手機,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他想保持冷靜,可是好不容易抹平嘴角的弧度,笑意又從眼睛裡漾出來。
“那就好。”
林寶璐已經開始和元嘉鈺討論放學去看妍妍的事兒了,兩顆腦袋極近地靠在一起,十分親密的姿態,卻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唉,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壞心的人?我真沒看出來白蘇心思那麼深。”
“哼,你們男生能看出來什麼?我就一直不喜歡她!”
聽到白蘇的名字,祝梁珏眸色沉了沉,面色幾乎是瞬間冷了下來。
想起那天她狀若癲狂時對自己胡言亂語的那些話,祝梁珏現在仍然覺得荒謬。
他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簡直可笑至極。
白蘇讓妍妍受了罪,他絕不會放過她。
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求助了那個和他關係向來冷淡的父親。
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很多事面前的無能為力。
腦海中思緒蕪雜,祝梁珏把視線轉向前桌。
那是禾妍的桌子,已經幾天沒有人在了。
他的視力很好,可以看到禾妍鋪在桌面上的練習冊里的清秀字體,她對待學習總是很認真。
還有放在桌子一角的粉色筆筒,是林寶璐強行和她一人一個的所謂姐妹款,她雖然不很喜歡粉色,卻很珍惜。
視線一寸一寸地看過去,這樣一張小小的桌子,他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了解的透透徹徹。
心裡軟成一團,祝梁珏抬手撐住額頭,不讓別人看見自己嘴邊溢出的笑意。
他會一直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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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璐小心翼翼地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禾妍正好剛準備下床。
“妍妍,你真的醒啦!”
元嘉鈺跟在她身後擠進來,順手就曲起指節在她頭頂敲了一記。
“說什麼呢,這還能有假?”
“我太高興了嘛……”
禾妍這幾天讓禾媽一日三餐湯湯水水地補著,整日在屋子裡又不見風,小臉蛋倒是養的紅潤有光澤,看起來沒有什麼車禍後遺症。
祝梁珏暗中觀察一番,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他並不在意有兩個碩大的電燈泡杵在一旁,十分自然地拖了椅子在禾妍床邊坐下,又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額頭。
也不是為了探探溫度,就是……
就是想觸摸到她。
在白蘇那所謂的“前生”中,她說沒有禾妍這個人,興許是早早就死了,興許是太過普通,泯然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