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其人,果真來自西域瑣羅,縱觀七國局勢,眼下寧琊國與封霄的大戰一觸即發,她從中搗鬼卻兩不相幫,原來為的就是封霄大亂,以化解封霄連年對瑣羅的虎視眈眈。
不過看著眼下事態的發展,她似乎已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大戰已經箭在弦上,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如何順利打贏這場仗。
然而還有另一件事讓他放心不下。
南璃雲家,這話他已經聽過數次,從江川在頤水之濱遭人暗算開始,似乎就有人將他錯認為雲家人,後來在雲台與白鹿相遇,也曾提起過雲家,眼下嘉月所言,讓他不得不心中生疑。
那日白鹿曾說,“師兄難道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麼?”
江川捂著心口,只覺得那處如小蟲啃|咬一般隱隱作痛,他扶著樹幹喘勻氣息,勉強恢復了體力,片刻後將長劍收進鞘中,拖著疲憊的步伐往茂密的野林中去。
不遠處的那棵大樹後頭,趙霸天看完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也躡手躡腳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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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暉雍州城中,穆國府的別院裡,宋安寧已經把自己的閨房攪了個天翻地覆。
只因爹爹早膳時說的一句話:蜀林武家,世子武元殊成熟穩重,年紀輕輕就立過不少戰功,在當今封霄一眾適齡公子當中,算是個難得的良配。
宋安寧雖然遲鈍,但也不傻,尤其在與陸輕舟退婚之後,對自己的親事格外上心,單爹爹的這一句她也能摸出個大概,於是用膳的時候當場就翻了臉,與宋老爺大吵了一架之後,氣呼呼地回自己閨房中砸東西去了。
閨房裡,宋安寧掀了桌子,摔了茶壺和白瓷花瓶,書格中的書和擺件都散落一地,幾乎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紅豆滿頭大汗自在旁邊收拾,抬眼就看見宋安寧嚷嚷著又抄起一件紫玉鑲紅寶石的飛馬擺件要往地上砸——
“小姐小姐!這個可摔不得!價值連城啊!”紅豆眼疾手快地搶過飛馬,寶貝地緊緊抱在懷裡,哀怨的眼神看著宋安寧,“小姐要是看這紫玉的飛馬不順眼,不如賞給紅豆,糟蹋了可怎麼好……”
“你就會看著這點眼前的金銀之物,其知我的下半輩子都要被糟蹋了!”宋安寧帶著哭腔坐在榻上,豆大的淚珠順著面頰滾落下來,一雙眼睛早就哭成了核桃,半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紅豆小心翼翼地把那紫玉飛馬擺回到原來的地方,心裡也知道小姐為何心中憋屈,勸道,“可是小姐您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不嫁吧?紅豆聽說,那武將軍確實是不錯,文武雙全不說,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性格悶了些,像……像江捕頭。”
宋安寧啜泣了片刻,然後“哇”地一聲大哭出來,“那有什麼用!終究也不是他啊!”
宋安寧的小心思,不過就是那個不懂風情卻總是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的江川,在海寧的時候,他總是替她縫衣服,為她守夜,如此的種種若是換了旁人,她也是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