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寧倒吸了一口涼氣,奇怪的是,方才那種暈暈的感覺似乎確實消減了不少……
“為什麼你的血可以——”
江川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來到雲瘴林中雖然沒見到雲家人,但他心中的猜測也證實了幾分。
雲家出自雲瘴林中,世代不受毒蟲侵擾,這些毒蟲也成了護佑雲家的夥伴,若說是什麼東西流淌在雲家人的身上,卻又世代相傳的,大約也只有血了。
他心中苦澀,這趟也不算白來,至少知道了自己與那雲家有著怎樣的血脈淵源,再不是從前那個無父無母的琅山孤兒了……
“那你的傷——”
“無妨。”江川隨手將自己的傷口在衣襟上蹭了蹭,這些許小傷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不算什麼。
“要不我幫你包紮一下?”
他沉聲未回答,輕輕將她扶坐起來,“宋姑娘又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宋安寧垂下頭來,“是小尾,臨走前給我留了封信,說你或許會來南璃,我就……”
“信?”
原來那日余小尾卸甲辭官,走時獨留了封信在北涼軍大營之中,親述了北涼軍在海戰中慘遭圍堵的全過程,然如今逝者已逝,生者既不能為他們討回公道,索性也不願再受“某些人”的擺布,只求得一個瀟灑自由。
宋安寧知道,這個“某些人”,指的不就是她指揮大軍的大哥宋安隨麼。
她說,她在沒有別的打算,只要去找陸輕舟。
余小尾走得瀟灑,不過是為著心中所追求的東西,她在這世上已無父無母,無親無友,唯獨惦記著生死不明的陸輕舟,她下定了決心要去找到他,即便只尋到他的屍身,她也要親手安葬他。
她仿佛看見了余小尾離去時瀟灑又孤獨的身影,朝她揮一揮手,仿佛在說,“姑奶奶我自己的人生,憑什麼要受別人的擺布。”
倒是很像她的性格。
宋安寧把故事說完,江川心中也瞭然,宋安寧這個從前養在閨中的大家閨秀,在這一年當中被余小尾帶得愈發有性格了,眼下連逃婚的事情都敢做,獨自跋涉千里來到南璃,就為了……
“那你以後,打算去哪兒啊。”宋安寧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不知道,”江川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朝密林中望去,“天下之大,四海為家。”
“這樣好,不如就帶上我吧?”宋安寧滿眼的期待都呼之欲出,眼下蠱毒消解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在江川還有些發愣的目光里,拍拍衣裳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少年鮮衣怒馬,昂首了無牽掛,七國萬里天涯,從此四海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