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順的徒弟小安子手腳麻利的端來了精美的托盤,他看著托盤中央擺放的一小杯毒酒,努力讓自己手不要抖。深吸一口氣,小安子回頭看了眼師父,見師父點點頭,他上前幾步咬牙捏開張貴人的嘴,拿起酒杯就給她灌了下去!
「啊——!不要!救——救命!啊——好痛!」張貴人不停的哭喊掙扎,毒酒還是一滴不漏被灌進了肚子,她立刻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猶如在火上灼烤一般,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想將毒酒嘔出來都做不到,只能滿地打滾抽搐,痛的不知該捂哪裡。
小安子被她一喊,驚得掉了酒杯,反射性的後退幾步站到福順身旁。福順面無表情的看著,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小安子,這宮中,從來不缺少鮮血和眼淚,好人不一定長命,壞人也不一定短命,你是我的徒弟,我對你期望很深,別讓師父失望。」
張貴人耳中轟鳴,神智漸漸模糊,最後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死瞪著雙眼大吼出聲,「皇后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生不如死——!」
張貴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小安子緊盯著她的屍體,七竅流血猶如一隻厲鬼,這是他殺掉的人,但這也是皇上下令殺掉的人!他突然間就明白了師父為什麼一定要他親手做這件事,不經歷這些他就融不進後宮,後宮中沒有乾淨的人,沒有手不沾血的人,他不能怕,他也不需要怕,他不會去害人,但他要保護自己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福順滿意的看著鎮定下來的小徒弟,心裡舒了口氣,他自己小小年紀跟了司紹,在後宮摸爬滾打不知在閻王殿走了多少圈,如今輪到徒弟,他可不希望把徒弟教成柔弱的嬌花,所幸他的眼光沒錯。
「行了,張氏的心腹不必留,同秋棠、翠玉一期拷問一番就送上路吧,其餘人都貶去浣衣局。」福順微笑著甩甩拂塵快步往外走,他還要趕回去伺候皇上。
「是,師父慢走。」小安子恭送他離開,沉穩的指揮善後事宜,似乎經此一事一下子成熟了起來。
福順回到上元宮,快速的沐浴更衣將身上的血腥味除去,接了宮人準備的茶悄無聲息的放到御案邊上。司紹喝口茶繼續批閱奏摺,時而欣慰點頭,時而陰沉冷笑,手中御筆不停,一行行言簡意賅的硃批迅速的出現在奏摺上。
看到禮部操辦前太子喪事的摺子,司紹放下筆喝了口茶,沉思片刻自言自語道,「人不在了,忽然又覺得好了,早知今日,何不早早的放權?也不至鬧到父子反目,呵……義忠?朕就順你的意!」
司紹在奏摺上允了前太子「義忠親王」的封號,想了想又拿出空白的聖旨,將已無爵位的二皇兄封為誠郡王,三皇兄順郡王加封為忠順親王,下頭的皇弟們未成年且無功暫且不封。如此對禁足的二皇子也算個補償,太上皇再想裝慈父放出二皇子可就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