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坐在地上。
片刻,一點點水滴順著光潔細膩的臉頰滾落,噠噠噠從下頷落在黑色的咖啡中,與散發著熱氣的咖啡混為一體,氤氳熱氣散著一縷縷白煙緩緩升起,消弭在茫然的面孔上。
片刻,安靜地大廳喧鬧起來,人群混亂起來。
一群人探望,幾個工作人員探頭不敢上前,遠處幾個服務員跑了過來,想要扶起摔坐在地上的人。
一切驚喊聲、慌張的臉、慌亂的步伐和“客人客人”的擔憂叫喊都漸漸遠去……
朝鴿坐在地上,表情呆滯。
她好像被籠罩在一個巨大荒謬的籠子裡,周圍一片白霧,她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手機未黑屏之前出現的幾個字,映在她那空空茫茫的世界上。
季庸,季家掌門人,季華製造業的董事長,於2013年12月,突發腦梗,凌晨三點猝然離世。
季庸,死了?
朝鴿覺得呼吸困難,她一直在等著季庸認輸,等著喊他爸爸。
那個男人,撇開她先走了。
巨大的恐慌和不可置信要淹沒了她。
遠處,還有窸窸窣窣的小聲嘲諷隱隱傳來。
“這女人又在玩什麼把戲?”黑衣女人探著頭一倆看好戲,“她以為這麼一出二鬧三上吊,俞總就會把她留下來?”
另一個女人笑憋的跟沒憋似的,“好像還哭了,別說,她演的還挺真,怕是真賴著不想離組。”
旁邊一個短頭髮的擔憂地擺擺手,“她好像真在哭,快別說了。”
黑衣女人譏諷笑道:“怕什麼,她做了不要臉的事,還害怕別人說了。我就不停,管她怎麼作,反正還不是要離組。”
“是啊,就這樣鬧,她以為還能留下,她可是得罪了俞總,還不老老實實滾出去,還想……”
女人趣味盎然地扭頭和同伴吐槽,被人拍了拍肩膀。
扭頭,趙鴿面無表情看著她。
她臉唰就白了:“朝…朝姐。”
朝鴿扯笑,譏諷滿滿問:“你很想看我出組?”
她又挑眉看向旁邊的黑衣女人,深沉的眼裡似是濃濃的怒火,但又風清雲淡的吞噬在她輕蔑的笑中。
“想我走?還這麼不禮貌?”她說,“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想走了。”
她一頓,風情萬種地笑了一下,“導演組要是來問原因……”她故作停留,像逗弄一個小玩意兒,隔空點點她的鼻子,“就來問你哦。”
黑衣女人臉色立馬青了,再沒了背後說人壞話的強勢、輕鄙。
她一個小實習生,那裡是能見得到導演組。
她聲音帶著哽咽,“朝姐,我…我錯了,我都是胡,胡說。你……”
“不不不。”趙鴿搖搖手指,“成年人的世界,可沒有對錯,只有責任,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