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裡面傳來一聲悶且沙啞的應答。
孟瑞正值變聲期,嗓子像公鴨一樣難聽的要命。
她回到房間,打開木頭箱子,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件白色襯衫和米白色長褲穿上,其它衣服,她撫額,這段時間她和弟弟的身高都在往上竄的厲害,孟母給兩人買衣服時都要買大兩號的,今年穿完了明年還可以再穿,孟瑞還好點,有些零花錢,還可以自己買衣服,對孟醒一年只有兩套衣服,冬天一套夏天一套,其它都穿舊的,或者表姐穿過不要的都給她。
為這事孟父不知道說過孟母多少回,可她精打細算了一輩子,過去吃苦她是吃怕了,就是改不掉這一點,孟父一說她,她就氣呼呼地吼道:「有錢了是吧?現在有錢了就浪費了是吧?狒狒以後上大學不要錢啊?小瑞上大學不要錢啊?小瑞上完大學馬上就要買房子了不要錢啊?買完房子還要裝修,裝修好了還要娶媳婦,娶完媳婦還要生孫子……你說哪樣不要錢?我省?我為誰省啊?不省能行麼?」
她給自己扎了個蓬鬆的馬尾,找了絲襪穿上自己的粉白色碎花單鞋,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蓬勃的青春活力。
她拿了報名要用著的東西,帶上傘,腳步輕盈地跳著下樓,照著記憶中的路線,坐上公交車,四十分鐘後終於到了她曾經的母校,十四中。
此刻來學校報名的人還不多,學校大門已經開了,但老師和工作人員都還沒過來,她只循著記憶穿過辦公樓和教學樓到籃球場旁邊的長廊上坐著等待。
長廊是由白色水泥面砌成,若是冬天能看到原貌的話就像一座龐大的長形恐龍骨架,而此時正值夏天,長廊的骨架上被紫藤花爬滿,一串串像熟透了紫葡萄掛在廊檐上,飽滿誘人,帶著沁人心脾的芬芳,坐在長廊下只抬頭看著那一串串淡紫色的花串,都像是要醉了似的,她靠在廊柱上,閉著眼睛,鼻間縈繞著淡淡的花香,不遠處的柳枝拂動,送來一股清爽的涼風,無比愜意。
說起來,工作之後每天都有審不完的稿子,忙不完的工作,自己催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催稿,還要面對那個男人的出軌和傷害,已經很久沒這麼放鬆過了。
她眉頭微微蹙起,強制自己不去想那個人和臨時前所經歷的事情,可越是不讓自己想,那些人和事就像噩夢一般盤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猛地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面容嚇得差點栽倒草坪上去。
這個人什麼時候來的?
她眼中的痛和恨還沒來得及淡去,被面前的人抓了個正著。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用好聽的聲音解釋道:「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孟醒因為剛才想的東西影響到心情,所以此刻眼神很冷,帶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氣場凝神打量對面的男子。
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很隨意地穿著件淡藍色的襯衫和休閒褲,看上去乾淨又舒服,身高目測大約一米八多,頭髮整理的很清爽,不長不短,五官很立體,星眼劍眉,眸子亮晶晶的盈著淺淺的笑意,淡淡地帶著些客氣和疏離,此刻正有些探究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