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臉也眨了眨眼,咧開嘴,鮮艷濃稠的血液從大臉嘴角晃晃悠悠往下墜。
這回可把魚老闆噁心到了,眼看血要落在自己臉上了,他抬起手臂,三根冰錐從手心中飛出,將血肉模糊的人頭釘在牆壁上。
魚恆坐起來跳下床,抽出一張照明符籙。方才嚇唬他的大臉已經化為一灘血水,順著牆壁流淌到地板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一股惡臭從血液里散發出來。
魚老闆捂著鼻子,下意識看向樓衍,床鋪上卻空空如也。魚恆立刻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他給賀蘭打完電話時是晚上十一點,現在正好凌晨零點。樓衍去上廁所怎麼會去了一個小時?
他掐指一算,凶。
魚恆毫不猶豫走出隔間,即便他清楚樓衍一身本事,又是樓景途轉世,肯定不會出事,可還是擔心。火車裡靜悄悄的,老式火車車廂相連處「哐當哐當」的撞擊聲異常刺耳。他們所在的臥鋪包間靠在最外,走出去就是硬座車廂。
車廂頂亮著青白的燈光,一閃一閃的,這個車廂里空無一人。魚恆又去往另一個車廂,另一個車廂里黑壓壓擠滿了人,明明是四人座位,硬是擠了六個。但擠成這樣,過道上卻空無一人。
這個車廂里原本是非常嘈雜吵鬧的,可當魚恆踏進去的剎那,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盯著魚恆,以一種怪異費解的目光在魚恆身上掃視。
「看什麼看!沒見過活人上錯車啊?至於這麼震驚麼?」魚恆笑著拍了拍離他最近的一個中年男人,問道:「哎,兄弟,打聽個事,你見沒見到一個高高帥帥一身黑衣服二十多歲的青年?我老婆,我找不到他了。」
男人脖子轉了轉,臉上的五官普通擺設一般非常僵硬,嘴角不動,眼珠不動,眼皮子也不眨,臉色和麵粉一樣白。
「兄弟,說句話啊!」魚恆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死死盯著魚恆,眼中沒有一點生氣。
不管怎麼說魚老闆上輩子可是三界出了名的混世小妖王,這輩子在人間走了一遭脾氣要比先前好些,懂得要先禮後兵,可骨子裡的秉性還是難改的。見這大兄弟怎麼都不理他,魚老闆眼睛眯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鎮鬼符籙,拿在手裡搖了搖,車廂里的「人」瞬間躁動起來。
魚恆抱著雙臂,睨著車廂里黑壓壓的大兄弟們,一笑,「要是沒人告訴我,我可就把這些符籙都貼在你們臉上了啊!」
車廂里仍舊一片沉寂。
「哇——」
一聲孩童的哭聲倏然在車廂里響起,沉寂被打破,一個個面容麻木的「人」從座椅上站起來,眼睛始終盯著魚恆,頭不動,身體卻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孩童哭聲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大。
車廂里的「人」走向魚恆,將他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