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哥哥也希望自己放下仇恨,放下牽掛。
可是顧瀾知道,自己做不到。
人就是這樣,總是會碰到一個永遠解不出的難題,顧瀾將這個難題放在心裡,決定用一輩子的時間,閱讀這個難題,卻不想解開,也不能解。
如果顧瀾沒了仇恨,那世界上便沒有顧瀾。
顧瀾這個名字,就是由仇恨開始。
什麼時候報了仇,才能終了。
……
樓衍忙完二爺的喪事後,天已經黑的徹底了。顧瀾家裡黑漆漆的沒開燈,樓衍清楚顧瀾已經離開雲水村了。
他默默望著雲水村的盡頭,或許從今往後,他也沒必要再回到這裡了。
魚恆從村口走來,載著秋日的涼氣將樓衍拉回屋裡。
「剛才去哪了?身上這麼涼?」樓衍握住魚恆冰涼的,一邊輕輕搓弄,一邊哈氣。
「讓小黑帶我飛到市里買了些東西,你也知道,空比地下冷多了。」魚恆打個響指,桌上忽然冒出了幾盤像樣的酒菜。
魚恆拿出碗筷,「要不要喝點?嗯?」
樓衍從背後抱住正在忙碌的魚恆,「以後不準備回來了。」
魚恆起開啤酒瓶,點點頭,「也好。」
樓衍下巴抵在魚恆肩上,「明天回去吧。」
「好啊。」魚恆倒出啤酒,看著白花花的泡沫,「來吃飯吧,輕鬆點,別那麼沉重。」
樓衍沒有撒的意思,環著魚恆的臂又緊了緊,魚恆就又讓他抱了好長時間。
魚恆心情也沒有往常那麼高漲,來了雲水村一趟,竟然還經歷了這麼一檔子事。無論是顧瀾還是他哥哥又或是二爺還是死去的村民,都是楚夜的犧牲品,而顧瀾,是最悲慘的那個。
很多時候,往往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感受到的痛苦更多。
而這些都要顧瀾一個人承受。
魚恆想到這裡忍不住罵道:「這挨千刀的楚狗!」
「忽然想到一件事,」樓衍放開魚恆,「楚夜埋葬那些孩子石骨的方位,是為了喚醒天泉。」
……
通往市裡的公交車上,顧瀾背著很大卻沒什麼東西的背包,一離開才知道原來要帶走的東西少之又少。
他望著身後漸漸遠去的雲水村,轉頭看向前方燈火通明的城市,上顯示著剛訂好去亞的票。
天地之大,顧瀾第一次出遠門,他想去看看海。
——單元劇六·雲水村·終——
第127章單元劇七·陰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