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他第一次在小範圍內體會所謂的「流量效應」,連帶著也就記住了嘉蘭的名字。一個新入學學生的影響力都能那麼大,這所學校在聯邦人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了。
現在,他終於也成為這裡的一員了。
謝漾元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欣慰感,他把這歸結於約莫是圓了原主的一個夢所產生的圓滿,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雖然早就徹底消失不見了,但他畢竟也在身體裡待了二十多年,總還會留下一點點微小的習慣性情感,不會對他當真造成什麼影響,但偶爾也會在不經意間冒出來,提醒他得來這再一次的生命是如何幸運。
蘭清和沒注意到現場另一位主角的走神,或者注意到了也把他臉上的那種神情當作了自然而然,嘉蘭在聯邦人心中的地位非比尋常,那種表情,他已經在包括年輕的自己臉上看到過許多次了。
他們上了飛梭,蘭清和把模式切換成「遊覽」,飛梭便緩緩動起來,深入了這座美麗的校園。
「這裡就是嘉蘭最富盛名的機甲系大樓,」蘭清和指了指眼前第一片高大雄偉的建築群,「聯邦百分之九十五的高級機甲戰士都是這裡的畢業生——當年秦濯也在這兒上過學,他那時候就是學院的風雲人物,出門永遠前呼後擁一呼百應的,還沒畢業就達到了四級,要不是岳悉恰好和他同屆,恐怕就是真正的打遍全校無敵手了。」
這麼著名的院系當然不能坐在飛梭上晃過去就算完事,兩個人走下來,謝漾元仰頭看著面前跟從前清溪派乾元大廳有得一比的機甲系主樓,不禁有些晃神。
他幾乎想得到尚且年少的秦濯在這裡念書的情景。秦濯雖從來不是張揚的性子,但有些人就像恆星,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會自然而然地發出耀眼的光芒。那時的秦濯年輕又自信,又長相俊美、家世顯赫,想來也是學校里被萬眾追捧的人物。
就像當年在師門中的小師兄一樣。
蘭清和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他們倆從那時候開始就針鋒相對的,在學校里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說起來,我都沒見他們對其他任何人花過那麼多心思——你知道的,有時候你最大的敵人,也有可能是最了解你的朋友。」
「別了吧。」謝漾元忍不住笑出聲,他確實能看出來那兩個人對彼此的不一般:平時除了對他以外都冷若冰霜不動聲色的秦濯一遇到岳悉就切換到易炸毛模式,可以說是厭惡至極,但要把他們的這種關係硬往「朋友」上拉,那效果就似乎有點過於驚悚了。
「我看他倆也不至於就真的是你死我活,只是天性對對方看不過眼,是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的那種人罷了。」
「你說的也沒錯,」蘭清和點點頭,「說起來,他們就都和李皓淵相處得不錯——對了,皓淵現在在是科學院的客座教授,時常也會到我們學院來開公開課,你們也能算得上是半個同事了。」
謝漾元不禁想起前夜秦濯義正詞嚴地警告他「我不在的時候別跟李皓淵說話」,頓時有點兒想笑。
蘭清和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邁步帶他走進了主樓。
機甲系是嘉蘭最大的學系,出過無數享譽星際的大人物,主樓一層大廳的兩側掛著許多莊嚴肅穆的繪相:多數是每一個聯邦人都耳熟能詳的戰鬥英雄,全部都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