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頭腦中一陣陣發暈,這種虛弱感於他的記憶中可不常見,整個人好像被瞬間抽空了一樣,臉色都一下子蒼白下來,看起來頗為可憐巴巴的。
他忍著頭暈一把拽住正打算溜走的謝漾元的袖子:「等會兒……阿元,你到底要做什麼,前日不是剛煉過藥嗎?」
……怎麼都成這副熊樣兒了還這麼敏銳?
謝漾元暗嘆一聲,想想也沒什麼好蠻的,便言簡意賅地把今天白天碰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順便通知秦濯明天上午幫他在嘉蘭搞一場演習。
「……」頭暈腦脹的秦小將軍仍然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這麼鄭重其事的,那個什麼精魄,是不是很危險?」
「……不算是吧,」謝漾元有點心虛地咳了兩聲,「才剛生出神智沒兩年呢,我以前消滅這種小東西連指頭都不用動。」
秦濯坐在那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生活環境相對單純——只用直來直去打打殺殺——的謝漾元在這方面顯然不是泡在政治里長大的小將軍的對手,被秦濯充滿洞察力的眼光一看,頓時就有點繃不住了。
「反正我準備得精心一點,危險性也不算太大,」最後他只能老老實實地試圖避重就輕,「我畢竟有之前那麼多年的底子在呢,戰鬥經驗也不是白給的,放心好了。」
秦濯靜靜地看著他,忽然問出一句:「疼嗎?」
「什麼……?」
「讓你來到我們的世界的那場雷劫,」秦濯有點不知道怎麼控制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很疼?」
他感到很憤怒——一種對於自己的憤怒,在謝漾元曾經經歷過的那麼長那麼長的人生里,一直都沒能出現他的影子,他曾經對自己發誓要保護這個人,不讓他受一點兒委屈,可遠在他不知道、甚至這個世界上還根本沒有他的時候,這人就已經把所有能受的苦都受遍了。
——鬼才相信他剛才胡編亂造的打怪升級熱血流小說。
他一直都很感謝那個把謝漾元帶來他身邊的東西——不論是什麼,他曾經以為是命運,是那一紙婚約,可他現在知道了,奠基在現在這樣幸福生活的表象之下的,是足以讓金仙神魂俱滅的九天雷劫,他何其有幸在自己的時間和空間碰到這個人,而代價卻是謝漾元曾經歷過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