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加足了奶的咖啡更誘人的東西嗎?沒有了!
怪不得他記憶里晏行舟在某一年突然咖啡不耐受之後整個人如喪考妣,這個情景深刻地印在了原主的記憶里,順便傳給了謝漾元。只是因為原主一點都不愛喝咖啡,才給他留下了糟糕的印象——不然他一定在拿到第一筆酬金的時候就在賽諾星的家附近辦一張年卡!
「現在回家嗎?」謝漾元站起身,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像還早,而且我似乎暫時吃不下其他東西了。」
「那到上面去逛逛?」秦濯抬手指了指樓上——他們所在地咖啡廳是屬於一家很大的商業廣場的一樓臨街店,能夠直接從另一邊的店門直入商場。別的不說,商場裡臨近過年熱熱鬧鬧的氣氛還是蠻吸引人的。
謝漾元不置可否,秦濯便紳士地給他推開了門,外面充滿了商場特有的香水氣息的歡聲笑語頓時撲面而來。
謝漾元來了興致。
他從前很少下山——主要是因為名氣太大,那時候還少見像現在這樣易於變裝的實用工具,而他的臉早就被印在不知道多少種話本繪相上讓全天下的修士看了個遍。再說,他那時候沉迷於修煉,一年中大半時間不是在閉關,就是在琢磨丹道或劍法,偶爾出門也是參與仙道大會,或給弟子講學,要想不被人注意地在市井中走一圈,實在是太難了。
而且說真的,那會兒他也沒有那麼多沾染紅塵煙火的欲|望,清心寡欲淡泊得很,根本想不起來去做這些事。
但是現在,置身於熙熙攘攘又不至於過於擁擠的人群當中,不得不說這樣的感覺還不錯。
「你看,那邊是專門賣各種年貨擺件的,」秦濯現在已經知道了謝漾元的身份,跟他出來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注意些細節,總喜歡把什麼都講給他聽:「你生活的時代大家也是要過年的吧?其實講真,好多人都說,現在大家就算再在意過年,買來再多的裝飾品裝點房間,可久遠的過去那種所謂的年味兒,還是很難找到了。」
「怎麼會呢?」謝漾元走過去,隨手拿起一隻金線繞紅的中國結,「我看這手藝可比過去好了不少,而且那時候普通百姓家裡貧苦,哪兒來那麼多閒錢置辦這些東西,所謂過年,也不過是系上跟紅腰帶,一家人團團圓圓坐在一起吃個飯罷了。」
他沒有說,哪怕是如此簡單的過年方式,他那一生也再沒辦到——接連兩次遭逢大變,不論是凡塵的謝府,還是曾執修真界牛耳的歸元宗,都早就煙消雲散。及至後來自己開宗立派,他卻已經功成名就,不管作為掌門還是老祖,在年宴上都沒多少人敢於過來與他哄鬧,謝道君每每坐於上首高座,不多時便覺索然無味,便稱不勝酒力退場了。
他是為下面一見他就噤若寒蟬的門人弟子們著想,久而久之卻竟因此傳出了高冷喜靜的名聲,於是越發少有人敢上門打攪,清溪峰上常年空蕩蕩的,也就是幾個親傳弟子到來的時候,還有幾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