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漾元難得的有點心煩意亂起來,他看了秦濯一眼,在腦海中默念「退出」,兩人視野中古色古香綠意盎然的情景一變,又變成了秦家城堡布置簡潔溫馨的臥室。
——剛來的時候臥室的裝修風格可不是這樣,現在的好多小玩意兒,都是在兩人一起回到首都星後一點一滴地布置出來的。
謝漾元看著那些小東西,心情稍微有點複雜——他察覺到自己今天的情緒波動似乎有些過於大了,秦濯明明沒有說什麼,他的心卻跳得厲害,不知道在為什麼事兒和自己過不去。
想到這兒,謝漾元暗暗吸了一口氣,將動盪不安的心情平復下來,才轉向一臉糾結的秦濯。
「發生什麼事了?」
秦小將軍摸了摸鼻子:「是這樣……」他走到床頭櫃那裡,輕輕打開一個暗格,把裡面存放妥帖的令牌拿出來,「阿元,上次我本想告訴你的,可後來忙著……咳,忙著做飯給忘了。」
他將那塊令牌遞給謝漾元:「就是這個聯繫著你空間的令牌,那天你送我出來之後,它忽然開始發熱發光,然後就顯示出了這兩個字。」
謝漾元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來,秦濯的指尖溫熱,兩人皮膚相觸的時候,他心裡也忽然有些燙。
謝道君看著令牌上端端正正刻著的小師兄的名字,有些傻眼。
他的袖裡乾坤,是在進階合道之境後才徹底完善,有了自成一方世界的功能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才能做到給信任的人一張副令,好讓他們可以隨時自如進出——當時謝漾元已經建立了清溪派,有次待遇的,不過是親傳弟子兩人——也就是在他卸任之後擔任正負門主的兩個徒弟罷了。
可是,小師兄在他心中的地位畢竟不同,謝漾元打造令牌的時候,一個鬼使神差,就通過謝蒼闔從前留下過的貼身物品,提取屬於他的氣息,做了一塊專屬於「已逝之人」的令牌。
那令牌做完之後他自己都感到啼笑皆非,這種東西既不能與他對話,也不能讓他對故人的思念減少幾分,除了變本加厲睹物思人之外,似乎沒有任何用處。
可人偏偏就需要做這種幼稚的事情作為寄託,好像如此一來,心裡的痛苦就真的能少一點。
後來時間越來越長,他經歷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謝漾元逐漸便忘了當年自己尚且不成熟時做的這種奇怪的事,以至於帶秦濯進空間的時候隨意拿了一塊令牌給他,竟然就無意間選到了這塊。
更沒想到,因為魂魄相同,命魂相惜,這塊從製作成功之日就再沒能得見天日的令牌居然在秦濯手上被真正激活了,顯現出原本的樣子來。
秦濯還在詢問地看著他,謝漾元停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把事情說清楚。
「小師兄……我們歸元宗門破之時,整個門派都被趕盡殺絕,唯有我和小師兄兩個人逃了出來,最後,他也因為保護我而死。」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曾經痛徹心扉的悲傷情緒,反倒顯得很是淡然,畢竟那些撕心裂肺的過往,都已經過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