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問問道觀里是否備有可攜式吸氧袋,沒有就倒杯開水,讓她吸入熱的水蒸氣。」男人抬眸看向一旁的白焰,後者卻跟傻掉了似的,一點兒反應沒有。
男人只當白焰沒聽懂,可他明明聽見對方打急救電話時講有一口流利的中文,微微皺眉後,他試探地換成英文:「Ask if there is any portable oxygen bag here.If not,just prepare a cup of boiling water. Let her breathe the hot steam.」
「Sean?」白焰喃喃念出一個名字。
「 You know me?」男人鋒銳的眼神中隱有一抹困惑。
白焰猝然愣住。
「我男朋友三個月前出了點兒意外失憶了,只記得六年前的事。」一位長發女士突然開口,她眼神微閃,似乎有些緊張。
謝翡這才注意到對方正扶著男人的輪椅,就聽白焰一聲嗤笑:「Are you kidding me?」或許是震驚過度,他又用中文重複:「你開什麼玩笑?」
女人無措地看向自家男友,卻見男人一直盯著白焰,她面色一僵,雙手猛然收緊。
這時,有兩個道士趕了過來,在聽說林太太需要吸氧後,一人匆匆去找,另一人則去廣播站通知林先生。
當林先生滿頭大汗地出現時,醫院救護車也停在了山門前。
林太太這會兒雖已緩過氣了,還是被抬上了擔架。
林先生只來得及握了下救命恩人的手,順便塞給對方一張名片,就急匆匆跟上了救護車。
謝翡自然也要去醫院,他向男人道謝時,對方卻看了眼白焰,忽問:「請問我能一起去嗎?」
雖然感覺有點兒突兀,可謝翡想著郁離的車寬敞,而且男人和白焰以前肯定認識,對方多半就是想打聽自己記憶缺失那幾年的事,便點了點頭:「當然。」
男人客氣地笑了笑:「謝謝。」
路上,謝翡打聽到男人和白焰居然一個姓,叫白聞秋,陪女友趙小曼從鄰省過來旅遊的。白聞秋早年是個單板滑雪運動員,六年前訓練時出了事故,給雙腿造成了永久性傷害。
謝翡還挺意外的,他以為白聞秋會是醫生之類的職業。
「久病成醫。」白聞秋語氣很平靜。
「你三個月前的意外是怎麼回事?」一直沉默的白焰突然問。
「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頭,醒來就忘了一些事。」白聞秋盯著副駕椅背:「聽我母親說,我曾在美國待了三年,白先生是那時候認識我的嗎?」
遲遲沒聽到白焰的回答,謝翡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見對方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腕,那裡戴著塊腕錶,但謝翡偶然間看到過,腕錶下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十來分鐘後,越野抵達了距離小仙觀最近的一家醫院。
進了急診室,得知林太太需要住院觀察後,謝翡就沒歇過,一直幫著跑上跑下,弄完都兩點了。
告別了林家夫婦,謝翡從病房裡出來,就見白聞秋和趙小曼待在一塊兒,白焰一個人站得遠遠的,兩方似有些涇渭分明的意思。
「白先生,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謝翡看了眼時間,「太晚了,我送您和趙小姐回酒店吧。」
白聞秋也沒跟他客氣,微一頷首:「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