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翡沒想到還真有這麼狗血,好半晌才問:「那你告訴他了嗎?」
「說了一些。」
「他信了嗎?」
白焰面有茫然:「我不知道。」
杯中只剩一點殘酒,白焰將酒杯放回接待台上,便聽謝翡問:「你還喜歡他嗎?」
白焰微微垂眸,沒吭聲。
答案顯而易見。
「即使他是只皮皮蝦?」
「什麼?」
謝翡認為沒有隱瞞的必要,一則半妖一事已過了明路,二則認識白焰兩個月,對方的為人他還是信任的。
但白焰聽完他的解釋卻笑著說:「你的故事比我的好聽,皮皮蝦就是你上次做的那種嗎?我喜歡糖醋味的。」
謝翡眼角一抽:「我說真的啊。」
白焰只當謝翡故意逗他開心:「在你們的傳說里,皮皮蝦也能變妖怪?」
「不止皮皮蝦,就算螞蟻、鼻涕蟲、螞蟥都能修煉成妖,你不要搞種族歧視。」
謝翡木然轉述郁離的話,白焰卻笑得更大聲了。
但很快,白焰就再也笑不出來,因為郁離過來了。
在見識過郁離施展的小法術後,白焰只留下一句「讓我緩緩」,就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見狀,郁離嫌棄地評價:「大驚小怪。」
「可不論誰知道自己喜歡的人變成了皮皮蝦,都很難接受吧。」謝翡倒是很理解白焰:「換成貓貓狗狗接受度就會高很多。」
「你喜歡貓狗?」
郁離雖然語氣很正常,但謝翡哪兒敢認:「我就是舉個例子,毛絨絨又可愛的動物本來就很多人喜歡……」說完又一陣緊張,若是郁離的原形與毛絨絨無關,豈不是捅了馬蜂窩?
哪知郁離卻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翡總覺得郁離背脊都挺直了許多。
或許因為這番對話,當晚,謝翡還真夢見了一隻毛絨絨。
這次的夢似乎緊接著那一場遠古大戰,地點依然是在冀州的曠野中,但戰爭已經結束了。
沙塵漫過血腥的泥土,入眼遍地屍骸。
黑衣男子手執銀鈴,口中念誦著古老而玄秘的經文,似一支動聽的安魂曲。
他穿過屍山,淌過血海,忽而停下了腳步。
堆積的屍體中,一隻幼獸艱難爬出,邁著內八字沖向他,可惜沒跑兩步就摔了個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