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令怡只是回過頭,淡聲說:「你還不下車嗎?」
這是在趕人了?
謝翡心中一哂,閒適地靠著椅背:「等到站我就下。」
司機是等到許令怡坐穩後才發的車,這會兒剛開沒多遠。
許令怡表情古怪:「你確定?」
謝翡眉峰一挑,不然呢?
「這是夕寧到南山的直達客車。」許令怡平靜地告訴他一個事實:「到站就該是南山市公交總站了。」
「……」
謝翡在短暫的呆滯後慌忙沖向後門:「師傅!麻煩停車!」
他剛來村子沒幾天,上回去紹陽鎮又是騎的小三輪,哪兒知道周邊巴士的情況?他剛剛上車太急,下意識就把這輛大巴當做普通的城村公交,還想著一站路也沒多遠,大不了走回去……
「小伙子沒看新聞嗎?」司機粗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最近嚴查長途客車隨意停車上下客,被舉報就是重罰。」
謝翡眼前一黑,又聽司機說:「南山往夕寧的末班車已經發了,你要是急著返程只有包輛小車。」
包車是不可能包的,哪怕拼車都要五六十……
謝翡只覺得萬箭穿心,周身陰寒濃郁得快要化為實質。
「哦對了,」司機不急不緩地射出最後一箭:「你倆車票還沒買,一人30。」
「……」謝翡肩膀一垮,身形愈發佝僂。
大巴車行駛在馬路上,兩側的田地村屋一晃而過。
被迫接受現實的謝翡此刻正坐在許令怡身後,面色已恢復如常。
他剛已發微信提醒阿福去村口取回小三輪,又交代對方照顧好客人,順便聊了幾句。
原來他離開客棧不久,許令怡就找上阿福,請他用占卜術代為尋人。
阿福沒有拒絕的理由,斷出目標與卜者同城,位於西南方臨水位,距卜者居所不足二十里。當阿福說到占卜對象「金空金弱,身體欠恙」時,許令怡突然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狂奔出客棧。
想到昨日偶然聽來的隻字片語,謝翡懷疑許令怡要找的是她那個婚前玩失蹤的未婚夫,而從許令怡的反應來看,她似乎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
他轉過頭,望著正前方的椅背,覺得許令怡有些魔怔——要尋人不該求助警察嗎?居然因為一次占卜就魂不守舍、情緒激動,她的反應宛如走到絕境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毫無根基,或許只是個帶著些巧合的心理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