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兩三丈,她才放慢腳步,暗道,「直到現在她還什麼都聞不到,看來是病的不輕,這風寒最傷鼻子了,就受幾天累吧,我千萬不能被她傳染了…」一面想著,劉師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保貴的鼻子,她相信,穆婉秋小屋裡的那股氣味,任誰也受不了。
除非是沒鼻子的人。
望著劉師傅消失的背影,穆婉秋摘下頭巾,吃吃地笑起來。
…
在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中,穆婉秋睜開眼睛,一絲曙光隔著窗簾映了進來,她使勁眨眨眼,「我好像才閉上眼睛,怎麼天就亮了,真困…」翻了個身又躺了下去,片刻,又一骨碌爬起,「不行,我不能睡懶覺…」
爬到窗前一把推開南窗,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真好。」穆婉秋忘情地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睜開眼,看著窗外東方泛起的一片紅雲,「…又是一個艷陽天,柳葉都發芽了,真快,我來這兒竟也快半年了…」看著窗外柳枝上的一片新綠,聽著嘰嘰喳喳的鳥鳴,穆婉秋感慨萬千。
回手抓過鎖子娘給做的夾襖,利落地穿好,穆婉秋來到外屋,伸手翻弄著昨晚切好的香料。
三個月功夫,她的切工早已練成,原本兩個多時辰才能切十斤香料,她現在只需一刻鐘就切完了,其實穆婉秋不知,魏氏刀工手法從運腕、發力、落刀時機、起落循環距離、運刀速度等細節設計上都比李記的孫快手高上一籌,穆婉秋現在的切工雖沒臻極境,但她的切速已經遠遠超過了孫快手,此時此刻,如果孫快手看到那細薄的香片從她手底雪片般飛出的情景,怕是也要瞠目了。
儘管如此,穆婉秋卻並不急著多切料掙錢,她每天只固定切一個時辰,攥個七八文錢就收工,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繼續學習聞香、辯香、炮製和背誦那本「魏氏天書」,她知道,就是再多切上幾個時辰,她也不過多掙幾文錢,可一旦過了三極調香師,哪怕只是掛上名,她的工錢也將是現在的幾倍。
那絕不是幾文錢的事兒了。
把切好的香料分袋裝了,穆婉秋又拿木碳在牆上劃了一筆,眯著眼看了好半天,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月才過了十八天,我就已經額外賺了一百五十文錢了…」
看見窗前的漏壺還不到卯時,穆婉秋手握門把猶豫起來,片刻,她猛關上門,回屋認真地看起書來。
這個時候林嫂和劉師傅都還沒起來,她沒必要那麼積極地出去掃院子,卯時四刻去處就行。
打水掃了院子,穆婉秋打開大門用木棍撐好,一回頭,一個三四十歲滿臉雀斑的婆子正探頭探腦地往院兒里瞅。
「…你找誰?」穆婉秋回身把招牌搬出來掛好。
「這是林記…」婆子一把抓住她。
「是啊…」五個指頭像鉗子,捏得穆婉秋的胳膊生疼生疼的,她一把甩開婆子,指著招牌,「…這不寫著嗎,你不識字?」
「不認識…」掃了招牌一眼,婆子理直氣壯地搖搖頭,「要識字還用問你?」 高挺著胸堂,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還真問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