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大大方方地說,她是學,不是偷
一句狡辯都沒有。
先前想好的一肚子話都落了空,一瞬間,劉師傅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不知該如何應對。
說沒教吧,那麼她先前說自己是怎麼手把手教穆婉秋,這個愚笨的小雜工又是怎麼忘恩負義的話,就都站不住了腳;說教了吧,那麼,「偷藝」這兩個字就砸不到穆婉秋頭上,自己就更沒有了羞辱她的立場。
僵直地挺著胸,劉師傅定定地看著穆婉秋,她從沒發現,這個平日看起來愚笨如牛的小雜工,只簡簡單單一句話,竟會這麼難纏。
「…師傅怎麼不說話?」劉師傅心思百轉,穆婉秋卻沒給她更多的時間思考,「師傅你再說說看,當初是你甩手不幹了,林嫂派人去請也不回來,怕耽誤了買賣,才硬著頭皮讓我做香…
這是師傅主動讓賢,怎麼算是頂」
簡短几句話,穆婉秋就把當初劉師傅如何為難林嫂的情形表達的淋漓盡致,眾人目光皆看向劉師傅,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搖頭嘆息。
「不是…」劉師傅使勁地搖著頭。
她不是甩手不干,她是回去守孝
可是,她身後不乏有人知道,那一個月里,她根本就沒安分地呆在娘家守孝。
細一琢磨,這話還不能這麼硬梆梆地甩過去。
此時,除了搖頭,劉師傅已經無法思考,先前腦子裡預演了多少遍的說辭,此時竟忘的光光的,心裡只剩下一個認知,那就是穆婉秋說的一點不差,如果當初不是她想為難林嫂,穆婉秋絕不可能頂了她
「…不是什麼?」穆婉秋坦然地看著劉師傅,「師傅你說」
聽三妮兒說過,劉師傅那一個月並沒給母親守孝,所以,穆婉秋問的理直氣壯。
「我…」首先就認為自己不對,劉師傅自然是理屈詞窮。
「啊,哈…大家都少說一句…」見劉師傅額頭滲出了汗,一個三十多歲,穿著得體的白胖婦人訕訕笑著上前打圓場,「學也好,偷也好,頂也罷,讓也罷,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今兒就不提了…」伸手拉開穆婉秋和劉師傅,她話題一轉,「…今兒劉師傅來這兒,也不是為了為難白師傅…」她嘿嘿笑了兩聲,「同做觀音香,又是師徒,大家是來切磋技藝的,呵呵,是切磋…」
看氣勢,顯然劉師傅是理屈,再讓她們這麼斗下去,劉師傅非被逼走不可,她丟了臉無所謂,完不成姚謹交代的事兒,自己可是要丟了吃飯的碗的,說著話,白胖婦人暗暗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朝劉師傅打眼色。
也想起她今日來的主要目的,劉師傅也緩過一口氣來,「對,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過去的是非曲直我們以後再算,周媽說的對,我今日不是來置氣的,是來找你斗香的」
這話就等於認了穆婉秋的說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