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受人吹捧慣了,哪受過這種譏諷,金釵銀釵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用力拽著姚謹,「她不過一個小師傅,你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我們先回吧…」
聽到背後的嘈雜聲,姚謹清醒了許多,卻還有些迷糊,這些都是她在心裡說的話啊,怎麼就這麼明晃晃地當眾冒出來了?
漲紅著臉站在那裡,她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姚武和錢箔。
姚武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白,他本就渾人一個,沒姚謹那麼注重閨譽,才不在乎幾個賤民嘰嘰喳喳。
可是,在他心中,穆婉秋已是他的女人了,自己的女人和親妹妹在這不死不休的鬥狠,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這一碗水如何才能端平?
見姚謹看過來,他硬著頭皮轉過身,黑著臉兇巴巴地怒視著眾人。
一瞬間,四周鴉雀無聲,有人已經悄悄地朝院門口退去,看著屏息靜氣的眾人,姚武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扭身來到穆婉秋跟前,目光上下打量著她,用低到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我妹妹任性慣了,白姑娘別介意。」
朝他輕輕一福,穆婉秋沒言語。
這一福身是前世在春香樓媽**皮鞭下,練了千遍萬遍的,那份嫻熟已經刻到了骨子裡,是舉手間不經意地帶出來的,可看在姚武眼裡,這嫵媚優雅到了極致的動作,分明是向他媚好。
試問誰瀕臨絕境,不會想儘快地找個大靠山來依託?
喉結蠕動,他猛咽了口吐沫,剛平復下來的臉色騰地又漲紅起來,「…你別怕,她說的不過是氣話,我回去哄哄就好了」聲音糜啞,「阿秋…叫聲哥哥來聽聽…」語氣近乎於呢喃,望向穆婉秋前胸的雙眸中透著股赤luo裸的欲望,「你別聽我妹妹發狠,明兒哥兒就給你安排到姚記做大師傅,每月給你十兩銀子的工錢…」
身子一顫,穆婉秋瞬間起了一身雞皮。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轉身離去的衝動,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阿秋身份後卑微,不配高攀三爺這樣的哥哥…」透出了一口氣,「阿秋生性愚鈍,更不配做姚記的大師傅…」朝瞠目結舌的姚武福了福身,「三爺無事,阿秋告辭了…」
伸了伸手,眼前一片虛無,直到穆婉秋的身影隱沒在夾道里,姚武還怔怔的。
她怎麼就這麼走了?
「…三哥都跟她說了些什麼?」不知什麼時候,姚謹和錢箔雙雙站在他背後。
回過神,姚武猛一握拳,「…真是個不識抬舉的賤人」他狠狠咬了咬眼,猛一轉身,朝已漸漸散去的眾人喊道,「你們大家都聽著,今日這個小丫頭如此傲慢無禮地對待我妹妹,你們誰敢收留他,就是和我姚家過不去」
「三哥…」抱怨地叫了一聲,姚謹眼底卻閃著亮晶晶的光。
「姚賢弟這是何苦…」錢箔滿眼錯愕,「她不過…」話沒說完,對上姚謹瞪過來的眼,聲音戛然而止,他嘿嘿了兩聲,期期艾哎地轉過身,「你們大家聽好了,這小雜工欺師盜名,慫人不孝,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林記攆了她,你們哪家敢收留她,就是和我錢大爺過不去」
姚謹嘴角翹了翹,心裡暗暗冷笑,「…別以為劉師傅不敢和你賭,你就贏了,現在沒有作坊敢收你,我看你如何在朔陽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