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沒再喚她白姑娘,黎君用力擁緊她,「…回調治處吧,我給你最好的條件學習調香,今年錯過了,明年黎記擔保,你就直接報一級調香師。」
調香師可以越級考,但必須要有人推薦作保。
身子震了震,穆婉秋輕輕搖搖頭。
有雄厚的資金做後盾,黎家的調治處有最先進的設備,最稀缺的香料,是任何一個調香師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去了那裡,谷琴會放過她嗎?
現在的她,羽翼未豐,飛不起來啊。
「阿秋…」黎君低叫了一聲。
「黎公子品品我的桂花窖…」目光落在黎君手裡的玻璃罐上,穆婉秋輕快地轉了話題,「這罐桂花窖還是我生平第一次調治的香品呢…」脫開黎君的懷抱,穆婉秋伸手取過案上的手執爐和一應香具。
還要再說,想起她的執拗,搖搖頭,黎君沒再言語。
只見穆婉秋旋轉著火箸搗鬆了手執爐里的香灰,然後取了只橢圓形炭塊,用火折點燃,埋到炭灰下,一連串的動作優雅而嫻熟,黎君一時間竟看痴了去。
「…,,,阿秋香藝如此純熟,跟誰學的?」看著穆婉秋耐心地用火箸在香灰上壓出一道道香筋,儼然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峰,黎君驚嘆道。
這動作嫻熟自然,無一絲造作,就是黎家的香藝處,也沒幾人能做到。
「斗香會上看了薛大師表演,回來後,這幾個月就反覆地練…」想起姚謹曾誹謗她偷藝,穆婉秋失笑地搖搖頭,「沒有拜師父,這也算是偷藝吧…」
偷藝?
就是手把手地教,也未必能有幾人達到這種境界。
這小姑娘,真是顆天縱的調香奇才!
「如果我的香藝處人人都能偷得這樣的手藝,我倒是主張他們全都去偷藝!」黎君接過香夾,夾了片銀片,平平穩穩地放在穆婉秋剛打好的孔上。
穆婉秋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就不怕人家說你們黎記的大師傅都是師盜名之輩!」
「怕?」黎君一哂,「你怕過嗎?」
想起自己被谷琴姚謹誣陷為欺師盜名,穆婉秋神色一黯,低頭從玻璃瓶里取一朵桂花窖,根朝下,蕊朝上擺在烤熱的銀片上,「好了…」她輕輕一拍手。
「…,,,這桂花不用剝開?」黎君好奇地問道。
這種隔火薰香的技藝,一般都要把香料切成小片,以方便香味的散發,他以為穆婉秋會把桂花骨朵一片一片地剝開,放在銀片上炙烤,不想,她竟整朵花放了上去。
「不用,這樣就好…」穆婉秋輕快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