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谷琴說的差不多,黎老爺就點點頭,想了想,又問,「…君兒說白師傅只用了一年就學會了調香,是顆難得的奇才,是真的?」
「是黎公子抬愛了…」穆婉秋謙虛地搖搖頭,「不過為生活所迫,硬著頭皮做就是了…」想起曾經的艱辛,她幽幽地嘆息一聲。
「白師傅的身世…」
「噢…」不等黎老爺問出,穆婉秋就接過話去,「黎老爺來這兒有事兒?」 身世隱秘,這個話題還是繞開好。
她可不想讓黎老爺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問遍了再說正事兒。
貴為調香界掌門人,連太子見了都禮讓三分,平日裡,他說話雖然和氣,可哪一個不都是屏息靜氣地聽著,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眉頭微蹙,黎老爺放在椅背上的手指動了動。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怒了。
可惜,前世今生第一次面對黎老爺,穆婉秋卻是不知他的這些習慣,雖然明知對方是調香界的掌門人,她應該小心伺候,可是,她更清楚,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視自己這種低賤的匠人一向為螻蟻,即便她卑躬屈膝了,也未必能得到多少尊重。
掌門人又如何,如果他顧念黎君的面子,如果他真像表面那麼慈祥豁達,就不會把她圈禁在黎府了
這一世,她只想好好地活著,有尊嚴地活著,卻是不想再去攀附權貴,看人眼色了;如果不是黎君對她有恩,如果不是她的命和黎家緊緊相連,她想,她絕不會心平氣和地坐在這兒和這個圈禁了自己的人說話,並且有問必答。
可以說,雖然活了兩世,可從骨子裡,穆婉秋還是倔強任性的,她從不會八面玲瓏地去討好誰,否則,前世在春香樓,她就不會吃那麼多苦了。
見黎老爺突然沉默下來,無一絲害怕,穆婉秋也靜靜地坐著,不言不語。
對著穆婉秋的淡定從容,久久,黎老爺暗嘆一聲,「…難怪君兒看重,她真是與眾不同。」換一個人,包括谷琴,在他這種沉默下也早就戰戰兢兢了,「今日谷琴所說之事,白姑娘可否給老夫一個解釋…」心裡想著,黎老爺首先打破沉寂,「這裡只有老夫和白師傅,老夫發誓,這件事絕不會傳入第三人之耳…」祥和的語氣中多多少少帶著股誘供的意味。
「這…」張口想狡辯,一轉念,穆婉秋就坦城地點點頭,「谷大師說道不差,不僅白酒,那些輔料也的確多領了兩倍…」
能掌控調香界多年,黎老爺的心智絕非常人能比,在他面前,她還是坦誠些更好,命運緊緊相連,她和黎家人能解開芥蒂最好。
沒料她會如此坦然,黎老爺竟怔住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重新打量了穆婉秋幾眼,目光中多了一絲讚賞,他問,「…白師傅為何要多領那些輔料?」
「那一個月,我改造了六十五萬粒天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