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穆婉秋緩緩地戴好黑紗蓬帽,「不急,白掌柜三天以後再答覆我就好……」不等他和柳鳳談過了,他不知道自己給的條件照比柳鳳優惠了百倍。
的確,若放在平時,這價錢連白記大香坊三分之一的股份都買不下。
可是,今非昔比
眼看著穆婉秋毫不猶豫地走了,白廣生一拳砸在桌子上。
時值午時,德福樓漸漸地熱鬧起來。
「……你看準了?白掌柜巳時就來了?」扶珍珠走進德福樓,柳鳳問迎在門口的喜鵲。
「看準了……」喜鵲點點頭,「奴婢一直就在門口守著,白掌柜自上了樓就沒出來……」又焦急道,「小姐快上去吧,怕是他早等急了。」
「我就是為了讓她急」柳鳳冷冷一哼,邁步走上樓梯。
珍珠吃吃地笑,「不讓他嘗到如坐針氈的滋味,他怎麼能看清形勢,知道是他有求於小姐?」
喜鵲恍然,「小姐的手段真高,這就是人常說的攻心?」
柳鳳冷冷地笑。
今天,無論她出什麼價錢,白廣生都得答應
抬手正了正臉上的黑紗,柳鳳嘟囔道,「連路都看不清,她怎麼那麼喜歡帶這玩意?」
果真臉上遮了這個就顯得高貴神秘嗎?
費盡心機周旋於大業上流,名聲卻始終不如穆婉秋響亮,柳鳳把這歸咎於穆婉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也便學她在臉上遮了層黑紗。
可是,並非為了漂亮美麗神秘莫測,穆婉秋面遮黑紗純粹是怕有人認出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她戴的是一頂極其普通的斗笠式黑紗蓬帽,黑紗離面部有一兩尺遠,這樣隔著一層黑紗,她看外人清清楚楚,可外人卻看不清她的臉。柳鳳卻不同,她嫌穆婉秋的帽子太土氣,把她美麗的髮髻和代表富貴的奇珍頭飾都遮住了。
於是,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副類似步搖的頭飾,只是把前面的珠簾換成了黑紗,離面部只有幾寸遠,而且黑紗也不是穆婉秋用的那種粗糙網狀,而是柳記繡坊特製的上好的細密黑紗,帶在頭上看上去華美異常,卻正好遮住視線,周圍一切於她都模模糊糊。
還好,柳家僕婦成群,珍珠時時刻刻不離左右地扶著她,倒是更讓她顯出一派嬌弱嫵媚來,使柳鳳樂不此彼。
幾人正說著,一陣幽香飄來,好似青幽的丁香,夾著股淡淡的桔香,辛辛麻麻的,帶著絲青甜,柳鳳下意地站在,「……這是什麼香?」
珍珠忙吸了吸鼻子,那股幽香已無影無蹤,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回味,「……這應該是白大師的花香浸膏味,薰香的味道絕沒這自然,飄忽。」
花香浸膏?
柳鳳突然回過頭去,一把撩起面上的黑紗,一抹纖細娉婷的身影一閃而過,正要細看,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通通通地走上來,正擋住了她視線。
柳鳳緩緩地轉過身,剛走了兩步,她突然又停了下來,一轉身蹬蹬蹬追了下去,直跑到樓梯拐角處柳鳳才停下來,那抹身影早已湮沒在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