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成了他們父子間的忌諱。
也因此,看到阮鈺英王謀害穆相的證據,他和黎君商量了許久,都不敢現在就拿出來。就怕被南帝誤會為落井下石,給他定個蓄意謀害英王,兄弟相殘的罪名,最後反成全了英王。
父皇忌諱他,他又何嘗不忌諱父皇?
五指無規律地叩打著桌案,黎君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久久,他開口道,「看來我們還得改變策略,首先讓萬歲打開這個心結,才好進一步動做,否則……」他搖搖頭,「即便重新被立為太子,萬歲也不會放心地交給您任何事,一樣的父子相疑。」
想起自復出以來,行事處處受父皇監視,太子就點點頭,「賢弟說的是,只是,這件事父皇從來諱莫如深,又如何可解?」
「白姑娘擅自求萬歲為穆相申冤,雖然捅破了天,可這也不失為一個契機……」黎君忽然抬起頭,眼裡帶著股果決,「殿下索性就利用這機會讓萬歲自己開口……」
太子目光一閃, 「賢弟說來聽聽?」
黎君俯身上前,壓低了聲音,兩人密議起來。
和太子別院裡的陰雲密布不同,這三天,穆婉秋的驛館可謂門庭若市,慕名來拜的人絡繹不絕,每每都是朝廷重臣的內眷,這可累壞了驛館門口的御林軍。
他們得的命令是保護穆婉秋不得擅自出入驛館,卻沒接到阻止別人來看她的命令,南帝又沒明說是軟禁,這些人也不敢做的太露骨,又擔心穆婉秋易了容隨哪一隊拜訪者偷偷溜出驛館,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一天十二個時辰是一刻也不敢疏忽。
很快地,這消息就傳進了雅園。
這可是南帝始料不及的,他眉頭緊鎖,五指輕輕敲打著桌案,「她在民間竟有這麼高的威望?」又是恩親王的義妹,想動她還真的費些心思呢。
更何況,父皇的遺詔名言要他善待魏氏一脈的後人。
可是,不殺她,難說她不會蠱惑了太子,再起禍心
「……早在明玉公主大婚,白大師的名聲就傳開了,奴才聽說曾經不遠千里去大業拜訪她的人趨之如騖,一擲千金想見她一面都難。」李公公解釋道。
南帝眉頭鎖的更緊。
他起身在地上來回地踱著。
穆婉秋不過是個天縱奇才的匠人,一個孤女,一沒家勢,二沒背景,和朝局八桿子打不著,李公公實在不知道南帝為什麼竟這麼忌諱她,見南帝臉色陰沉,卻是再不敢多言,隻眼睛隨著南帝腳上的明黃色緞面矮靴來回地移動。
南帝腳步突然頓住,他抬頭看著李公公,「……外面風傳白大師是穆熹的餘孽,你怎麼看?」
第三百六十三章前塵
李公公一哆嗦,開口說道,「……左大人不是早已驗明了嗎,白大師並非穆相之女。」
「左鋒?」南帝眸光一凜,「……地方貪官,多有徇私」凌厲的語氣帶著股少有的寒意,李公公忙屏了呼吸,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