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山带来的军卒给火枪上装好刺刀之后,便开始清理战场,刚刚还弥漫在战场上的呻吟声,很快就消失了,只有那个神汉,跪在世上,双手高举,用常人难以理解的快速语速,急促的向天神求援。
乌斯藏人的娃子奴隶们很好用,即便是这边枪林弹雨杀人无数,他们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小小的夯锤,依旧转着圈子,唱着歌一锤锤的捶打白宫的地基。
负责打扫战场的军卒从固始可汗怀里搜出一个小小的口袋,韩陵山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两颗蓝盈盈的海蓝色宝石,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在高原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唯一活着的神汉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呐喊着向雪山狂奔,他不是在逃跑,他还在努力的向神灵求援,希望强大无比的神灵可以杀死这些恶毒的屠夫。
“啊,神灵啊,我把自己献给你。”
跑了不远的神汉,可能觉得自己祈祷的心不够诚恳,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手叉子,毫不犹豫的就割断了自己的喉管,亲眼看着自己的血飚出三尺远,这才欣慰的倒在地上,眼睛的余光瞅着不远处的韩陵山,他觉得自己赢了。(此处故事来源于英国人的记录,可信度不知道。)
看到这一幕的韩陵山,即便他胆大包天,这时候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雪山,带着自己的部下,目光呆滞且心虚的瞅着雪山,他真的很担心这座雪山会对他们这些屠杀者做点什么。
雪山上罡风涌动,吹起了大片的积雪,洋洋洒洒的从高空落在地上,不大功夫,就掩盖住了满地的尸骨,像是再告诉世人,杀戮是凡人的游戏,与他无关。
“好了,天神把这一页翻过去了,现在快些把固始可汗他们的马拉过来,我们带来的马太少了。”
韩陵山在确定神灵是站在他这一方的之后,就大声下令,开始清除战场,这里不久之后将会是莫日根活佛讲经传法的地方,不能弄得遍地尸骸,不好看。
在奴隶们的帮助下,战场很快就清扫干净了,主要是悬崖就在不远的地方,把尸体丢进悬崖之后,自然有无数的兀鹫会把他们清理干净的。
奴隶们依旧在大雪中捶打冰封的地面,这样做明显是没有什么用出的,韩陵山只是在用这样的借口来雇佣更多的奴隶而已。
韩陵山已经雇佣来了三千个奴隶,奴隶在拉萨几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即便是如此,韩陵山想要雇佣更多的奴隶,也没有门路了。
所以,他迅速提高了价格,且不论男女老幼奴隶他都要。
冬日里的奴隶不值钱,因为他们在这个寒冷的时候没有多少活要干,很多奴隶主愿意把属于自己的奴隶租出去,尤其是那些只能吃饭不能干活的奴隶。
韩陵山要修一座高大的几乎与雪山一样高的宫殿,需要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他对奴隶的渴求几乎是没有极限的。
所以,在寒风不再刺骨的日子里,拿着夯锤继续夯打地面的奴隶足足有一万名。
这就让桑结成了拉萨城最大的笑话——一个在冬日里不断捶打地面,想要一个坚实地基的蠢货。
韩陵山对这些奴隶很好,不但解开了他们脚踝上的铁链,还给他们供应充足的糌粑跟酥油,拿怕是有些奴隶半夜偷偷跑了,去杀他的仇人去了,只要他能在早上点名的时候回来,依旧有丰盛的饭食。
至于奴隶跑出去杀了什么人,韩陵山是不管的,他执着的认为只要在他这里干活,就是他的人,他的人不准什么狗屁的噶厦”,“基恰”“宗”和“溪卡”之类的乌斯藏官员管辖。
哪怕是活佛的使者来了,韩陵山也要求他们拿出莫日根活佛的手令,否则不予配合。
尽管没有外人看见固始可汗是怎么死的,可是,全拉萨的人都知道是这个叫做桑结的野蛮乌斯藏人给杀掉的。
拉萨上层人的心理活动很是奇妙,一个乌斯藏人杀了蒙古人……这不算太坏的事情。
“宝石在你们世俗人的眼中只是一颗宝石,可是,在我的眼中它蕴藏着无数的智慧!”
孙国信也就是莫日根活佛来到韩陵山庞大的营地之后,随手就把韩陵山拿出来向他显摆的宝石装进了袖子。
韩陵山呆滞的瞅着孙国信道:“这么无耻的抢劫财物的法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孙国信很显然已经忘记了宝石的事情,他瞅着韩陵山的眼睛道:“这就是你帮助我的法子?你准备花钱把所有奴隶都雇佣过来,然后再借我之口,彻底解放他们?”
韩陵山笑道:“你在拉萨没有基本盘,这一万个奴隶就是你的基本力量,整个拉萨不过才七万人,用一点小钱就能达到的目的,我干嘛要弄得血淋淋的?”
“固始可汗可不这么看。”
“他的看法不重要。”
孙国信叹口气道:“确实是这样的,他的看法确实不重要,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谁会在意一个死人的看法呢?”
第194章 当愚昧到了极点的时候
来乌斯藏之前,韩陵山以为自己还需要费一些力气来发动这里的穷苦百姓,最后完成驱逐土豪劣绅的目的。
来到乌斯藏开展工作之后,韩陵山敏锐的发现,让这里的百姓自发,自觉地完成社会改革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说大明的穷人过着食不果腹的悲惨日子,那么,乌斯藏的穷人过得根本就不属于人的日子,她们过的生活甚至连悲惨的边都沾不到。
悲惨的生活至少要先有生活才能悲惨,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生活。
高原上的土地辽阔,看似有数不尽的土地,可是,这里的土地有三成属于官员,有三成属于贵族,剩余的四成则属于寺庙。
至于平民,他们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整个乌斯藏,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平民。
这里的社会阶级构成极为简单——僧侣,贵族,以及奴隶,没有中间阶层。
这里也没有平民生存的空间。
在大明,百姓至少还有愤怒的权力,有反抗的权力,就像李弘基,张秉忠,以及云昭做的那样,没有了活路,人们还有通过武力反抗,要求重新分配社会资源。
这个权力不是谁给的,而是大明百姓天生就有的权力。
在乌斯藏,人们只听说过单独个体的反抗事件,却很少听到大规模农奴起义的事情,这其实不奇怪,因为乌斯藏的农奴,牧奴们身上背负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官府与贵族统治着他们的肉体,而僧侣神官们则统治着他们的灵魂,也就是说,在乌斯藏,经过两千多年的演变之后,这里的贵族,官员,僧侣们已经形成了一套严密的可以将农奴,牧奴,牢牢绑缚在最底层的一套手法。
神权,与世俗权力相互纠缠,剥夺了农奴,牧奴们本该享受的所有权力。
一个人如果不读书,也不认识字,他就没有办法汲取祖先们留下来的生活智慧,在乌斯藏,僧侣,贵族完全掌握了读书的权力。
底层的农奴,牧奴,从一生下来,就是一张可以供这些僧侣,贵族们任意涂抹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