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刀工這個活,你放心,我肯定比你熟。」
喬郁挽了挽袖子,把粗糙卻鋒利的菜刀顛了顛,然後手起刀落的切了一下。
幸好,雖然身體不是他的了,但手感還在。
酸脆的蘿蔔被他幾刀切成了片,又倒過來三下五除二的切成了絲,粗細均勻的像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喬嶺直接看直了眼。
「怎麼樣?比你厲害吧。」
喬郁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挺沒出息,居然在一個半大孩子跟前嘚瑟起來了。
喬嶺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兄長不會做飯,父親說了,他那雙手天生是要拿筆算帳的。」
喬郁也跟著沉默了起來,然後一邊把酸蘿蔔絲放進碗裡,一邊故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家,我是說喬家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能跟我說說麼?」
一頓飯的功夫,喬郁就把喬嶺身上發生過的事情摸了個通透。
說簡單也簡單。
無非就是父母雙亡,家道中落。
可說曲折,也確實是曲折。
喬家原本雖說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但在天子腳下做著小本生意,手裡多少還是有些積蓄的,所以喬家兩個兒子從來也沒有過過縮衣節食的日子,不過那都是喬家頂樑柱還在的時候。自從喬老爺子與夫人意外去世之後,喬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都落在了大兒子喬笙頭上,可惜喬笙生來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再加上年紀還小,人情世故了解的也不通透,沒兩年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一來二去,在喬家做事的人也散了個乾淨。喬家原本就是從別處遷來京城的,只知道老家在晏州,卻並不知道老家還有什麼親戚,所以算起來,喬家差不多就只剩下喬笙和喬嶺兩個。鋪子關門後,喬笙日日自責是自己沒看好爹娘留下的家業,原本就體子不好,後來乾脆就一病不起了,為了給他治病,喬嶺托喬老爺子的舊友賣掉了原本爹娘留下的大院子和最後那點積蓄,另外給他們在偏僻的地方買了個破舊的老房子,卻仍舊沒能把喬笙治好,還是在寒冬臘月的天氣里咽了氣。
然後喬郁就來了。
喬嶺說到這就停了,聽的喬郁十分憋屈的嘆了口長氣。
然後又忍不住摸了摸喬嶺的頭。
「你兄長也病了好些日子了,你們吃的從哪兒來的?」
喬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扯出一塊拇指大的玉。
喬郁對玉沒太大研究,也看不出值不值錢,只知道雕刻的還挺漂亮,正面看是個上小下大的葫蘆,背面則工工整整的雕了個嶺字。
「兄長讓把他的那塊玉當掉了,換了幾兩銀子。」
然後連藥錢帶飯錢,用了大半個冬。
「家裡還有錢麼?」
喬郁隨口問道,然後又覺得問的太過於直接有些不太妥當。
但喬嶺卻十分自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還有幾十文錢,在床下的罐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