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嘆了口氣,想著趙錦辛泛紅的眼圈,心裡還是一陣陣地難受。他是個道德感很qiáng的人,為人的原則就是不做虧心事,如果他做錯了事、傷害了人,他會一直耿耿於懷。趙錦辛那並不嚴厲的“控訴”,卻讓他自責不已。
也許是時候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了。他知道李程秀從沒有喜歡過他,現在也提出了分手,而他身邊出現了趙錦辛,如果一直想著李程秀,對趙錦辛並不公平,他不可能去勉qiáng別人的感qíng,也不可能一直糾纏於過去,他應該珍惜眼前人。
他是有顧慮的。趙錦辛比他小11歲,玩兒xing正大的年紀,xing格也很開放,不像是專心一意的人,而且倆人的父輩還是朋友,若是感qíng上出現什麼問題,可能會鬧得不好看,以上的哪一條,都足夠讓人忌憚。但他黎朔並不是個會向世俗的條條框框妥協的人,趙錦辛年紀小,但他魅力不小,趙錦辛愛玩兒,他也有自信栓得住,至於父輩,感qíng本身是沒有錯的,既然沒做錯事,他就沒有理由害怕。他從不會在一段感qíng開始之前,就想著倆人合不合適、現實有多少阻礙,事在人為,唯一決定倆人是否“合適”、能否長久的,不是出身、不是外在、不是那些可以量化的條件,只能是xing格和愛。
至於以後會不會分手,為什麼要現在考慮呢,有什麼意義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
當他想和一個人戀愛的時候,那就只戀愛。
黎朔越想、思路越開闊,心qíng也豁達了不少。是時候放下過去,正視趙錦辛,正視這段感qíng了。
這時,他聽到樓下有人叫他,他打開門,聽到了他媽的聲音:“媽,你回來了。”
“你快下來。”黎夫人的聲音有些興奮。
黎朔下了樓,黎夫人開心地說:“小朔,大師給你算了,算的好準的,好多事我沒告訴他,他都知道。”
黎朔差點忘了這茬兒,嗤笑道:“好吧,他說什麼了?”
“他說你是大富大貴的命。”
“哦。”黎朔看了看他媽脖子上戴的翡翠和胳膊上挎著的包,這隻要不瞎,應該都能看出來。
“我重點說姻緣啊。”黎夫人從包里掏出一張紙,“我都記下了。大師說,你會找個屬羊的,你們倆的感qíng有點波折,不過最後會和和美美的。屬羊的,那還比你大一歲。”
“也可能比他小11歲啊。”黎先生cha了一句,“他都不小了,找個年紀小點的嘛。”
“你們男人就喜歡年輕的是不是。”黎夫人嗔道。
黎先生嘿嘿一笑:“這不是說兒子嗎。”
“我看還是年齡相仿的好,有共同語言。”黎夫人笑道,“不過最重要還是看你。”
黎朔眨了眨眼睛:“11歲?”
“是啊,要麼大1歲,要么小11歲。”
“呃……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11歲……不會說的真是趙錦辛吧。冒出這個想法後,黎朔立刻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番,怎麼也跟著迷信了起來。
“那是,談戀愛是要順其自然的,不過你自己也要上心,要是碰到這個屬相的,就多留心一下。”
黎朔敷衍地“嗯”了一聲,腦子裡已經開始胡思亂想。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是有什麼註定的?
黎朔又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可心裡已經對“屬羊”的這個說法揮之不去了。
直到第二天,趙錦辛都沒有聯繫黎朔。
黎朔等了一天,開始感到有些焦慮了。自倆人相識以來,趙錦辛的各種信息就沒斷過,一天打三個騷擾電話發十多個簡訊是很正常的事,他以為趙錦辛qíng緒過去了,就又會像平時一樣,若無其事地叫他黎叔叔,跟他撒嬌,可現在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聯繫了,他真的覺得很不習慣,那個成天圍著他轉的人突然不出現了,心裡空落落的。
看來那天的事,真的傷到趙錦辛了。
黎朔感到又自責又難受,他想了想,沒給趙錦辛打電話,而是直接抓起鑰匙出門了。親自登門道歉,才更有誠意。
第18章
黎朔開車在路上,就想著這麼空手去不太好,應該給趙錦辛買個禮物,卻一時想不出該買什麼。
正巧經過一條街區的時候,黎朔發現一個展覽館正在做雲錦的展出,外面掛著大幅的海報,似乎是一個年輕的雲錦藝術家的作品。他匆匆一瞥,看到了十二生肖的紋繡圖案。他心裡一動,開車拐了進去。
展館裡人不多,可能因為是最後一天展出了。他隨手拿起一本簿冊,翻了翻,然後找工作人員問那副羊的圖案在哪裡,工作人員領著他走到最大的展廳。
展廳的牆上、展台上擺了三十幾副雲錦作品,織造jīng細、紋路清晰、顏色絢麗,用再多的形容詞來讚揚,也終是要歸結為一個“美”字。幾個老外在拿著放大鏡看,並嘖嘖稱奇。
生肖作品在最大的一面牆上,圓形的錦布被鑲嵌在正方形的紅木畫框中間,就連那畫框都雕刻著jīng美的花卉圖案。
黎朔一眼就看到了那塊羊的雲錦,實在是非常有格調的藝術品。黎朔對工作人員道:“你好,我想收藏這幅生肖羊的作品。”
“您稍等。”
隔了幾分鐘,工作人員去而復返:“先生,這幅作品的單副價格是四萬美元。”
“好,你幫我包成禮物的樣子。”
“好的。”
拿著禮盒上車的時候,黎朔邊笑邊搖頭,他真的被他媽暗示了,以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生肖。
到了趙錦辛住的地方,黎朔在樓下按了門鈴,今天是周末,不知道趙錦辛會不會在家……門鈴響了很久,對講屏幕上才出現趙錦辛的臉,看上去好像沒睡醒,他驚訝道:“黎叔叔?”
黎朔朝他紳士地一笑:“may I?”
“上來。”防盜門咔地一聲打開了。
黎朔推開門,上了電梯,看了看手邊的禮物,眼裡盈滿了期待,他期待看到趙錦辛充滿喜悅的表qíng。
公寓的門打開著,黎朔走了進去,聽到衛生間傳來水聲,客廳的落地窗開著,涼風chuī得人有些不舒服,但空氣中還是瀰漫著一絲淡淡地酒味兒,黎朔掃視客廳,猜測酒味兒可能是丟在地上的衣服散發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趙錦辛出來了,他光腳穿著一條牛仔褲,赤luǒ著矯健的上身,頭臉上全是水,他邊擦頭髮邊問道:“你怎麼不打個電話就跑來了?我亂糟糟的。”他低著頭,不看黎朔。
黎朔在心裡暗嘆一聲,過去把窗戶關上了,然後指了指地上的拖鞋:“把鞋穿上,天冷了,你不怕感冒啊。”
“不會的。”趙錦辛悶悶地說。
看來那天的事還沒有翻篇,看著趙錦辛明顯是宿醉剛醒的樣子,黎朔心裡的愧疚更深,很不是滋味兒,他道:“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還給你買了禮物。”黎朔舉了舉手中的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