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步步往後退去,在經過那隻母狗身邊的時候,倆人驚訝地發現,那一包白布里裝的不是母狗的幼崽,而是一個人類的嬰兒!
那嬰兒的襁褓很髒,小臉也黑乎乎的,看上去不過一兩個月大的樣子,正嗷嗷待哺。
那母狗渾身顫抖,毛髮都炸了起來,但依然護在嬰兒身前,狠狠地瞪著倆人。
叢夏深吸一口氣,“難道它們把這孩子當成自己的幼崽了?”
成天壁沒有說話,他的全副jīng神都集中在那幾隻公狗身上,一顆都沒有放鬆警惕。直到倆人跨過高速公路的護欄,半身沒入野糙中,才抓著叢夏飛足狂奔。
叢夏從來沒覺得自己跑得這麼快過,他感覺到身體很輕,前方好像沒有半點阻力,反而有一股風盤旋在他們腳底,給他們助力,讓他即使抱著那麼重的包裹,跑起來依然沒感覺到吃力。
那三隻狗果不其然地追了上來,倆人發足狂奔,最後整個身體都淹沒在一人多高野糙中。
儘管那三隻狗知道他們的位置,但由於地形複雜、視線受阻,追捕嚴重受阻,兩個人和三條狗就在看不見邊際的糙叢中進行著亡命的追逐。
倆人也不知道跑出去了多遠,他們看到不腳下的路,也不清前方的路,野糙把視線徹底遮蓋,要不是成天壁受過在視線受阻時辨別方向的能力,他們恐怕繞一個圈還會跑回原地。
漸漸地,叢夏的體力開始跟不上了,身後的犬吠聲越來越近,突然,倆人腳下一空,身體瞬間失重,不受控制地往下滾去。
“啊啊——”叢夏驚恐地大叫。
下一秒,倆人一同摔落在地,雖然身下墊著厚實的野糙,但依然摔得眼冒金星,叢夏剛經歷過車禍,又體驗自由落體,骨頭幾乎要散架,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成天壁從地上跳了起來,警惕地舉著槍,低聲道:“我的背包呢?裡面有手電。”
“背包……”叢夏摸了摸身邊,背包早不知道摔哪裡去了。他趕緊掏出手機,手機的電量還算充足,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看,背包摔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成天壁趕緊過去拿出手電。
qiáng光手電筒一亮,周圍的空間瞬間清晰了起來。
他們所處的地方,真像一個山dòng,四周已經被雜糙鋪滿了,他們順著糙堆滾下來,離地距離至少有三層樓高,如果不是下面植被厚,他們早摔傻了。將近十米的距離,他們是無法攀爬上去的。
可是,高速公路下面,怎麼會有山dòng呢?
犬吠聲在頭頂響了一會兒,就消失了,看來那幾隻羅威納終於放棄了。
成天壁繞了一圈,斷言道:“是廢棄的排污管道。”
管道內壁已經被植被覆蓋,根本看不出原貌,叢夏接著光線仔細觀察了一圈,分析了它的造型和位置,確實只有排污管道這個用途比較合理。還好是廢棄的,他可不想掉進臭水溝里。
“咱們怎麼出去呢?”
“爬不上去,只能往裡走。”
叢夏看了一眼黑漆漆地管道深處,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誰知道裡面還有什麼東西等著他們?他一步都不想往裡面走了。
成天壁開始全副武裝自己。
他在身上塞了兩把軍刀,兩把手槍,還把中國制式的56衝鋒鎗組裝起來掛在了胸前。看在叢夏眼裡,就好像要上戰場一樣,不過他們面臨的處境,沒比戰場好多少。
叢夏道:“咱們至少應該等到天亮再走,地下排污管道可能長達幾千米,地面已經被植被覆蓋,我們很可能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不如等到天亮光線好的時候再想想辦法。”
“天亮之後,這裡的能見度也不過百米,再往裡走,還是漆黑一片,有區別嗎?”
叢夏一時語塞,他只是害怕,不想進去。
成天壁看穿了他的心思,拉起自己背包的帶子遞給叢夏,“拽著,注意腳下。”
叢夏在昏暗慘澹的光線里看著他冷漠的面容,心裡湧上了一股暖意,儘管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天,卻已經經歷了兩次生死的挑戰,這個人看上去不近人qíng,卻沒有一次放棄過他。也許在成天壁心裡,只把他當成任務對象,可他卻把成天壁當成了生死之jiāo的朋友。
叢夏忍不住撲上去,狠狠抱了他一下。
成天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叢夏抱了一下之後就鬆開了,他拍了拍成天壁的肩膀,重重呼出口氣,“就算咱們死了,huáng泉路上也能做個伴兒,我聽你的,往前走吧。”
說完,他拽住了成天壁背包的帶子,倆人往漆黑地、鋪滿植被的排污管道內部走去。
10、全球大進化
廢棄的排污管道里漆黑一片,手電的光線給他們提供的能見度只有七八米,大部分的光亮都被吞沒在了讓人窒息的黑暗中。
腳下的野糙被他們踩得嘎吱作響,糙叢中的蟲鳴此起彼伏,叢夏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如此接近大自然的聲音,他的視聽被人類製造的各類噪音污染慣了,此時反而覺得不適應。不,何止是不適應,伸手不見五指的排污管道,簡直像一個被植被覆蓋的地下dòngxué,不知道會通向何方,也不知道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在前方等待,那種深深地恐懼,讓叢夏感到呼吸困難。
叢夏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只能拼命地和成天壁說話。
“兵哥,咱們說說話吧。”
“哎,你究竟多大啊?二十?二十三?”
“兵哥,你不害怕嗎?你餓不餓?我們的吃的都給那些狗了,接下來吃什麼啊,要不咱們吃點野糙吧。”叢夏現在已經餓了,想起中午那鍋沒吃完的猴子ròu,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成天壁其實比他餓多了,自今天白天他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到現在,一直處於飢餓的狀態,只是他一直沒時間吃個飽,現在更是什麼都不剩下了。
不過,動植物進化如此之快,誰知道這些糙會不會已經進化出毒素了,他不能亂吃。
成天壁道:“忍著,走出這裡再說。”
“我怕你餓著,你是這裡唯一的戰鬥力,你必須保持體力啊。”
成天壁淡道:“我還沒餓到要吃糙,加快速度,離開這裡再想辦法找食物。”
叢夏嘆了口氣,再一次為自己的沒用感到沮喪。他甚至不能為救過自己兩次的朋友弄一點像樣的吃的。
倆人不斷地深入,一直走了近三公里,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出口,只是,叢夏注意到他們腳下的雜糙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增加的孢子類植物,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濕悶的味道,讓人呼吸起來非常難受。腳下的路也越來越不好早,那些濕苔和各種各樣的蘑菇非常地滑膩,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某種粘液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