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gān癟的屍體,他重重嘆了口氣。
倆人的目光匯集到一起,同時落到了之前車上的一個力量型變異人gān癟的屍體上。
成天壁張了張嘴,但又閉上了。
叢夏不知道怎麼的,僅憑這麼微小的動作,他也知道成天壁想什麼,甚至知道成天壁為什麼沒說出來,叢夏也默契地什麼也沒說。
就算在他眼前的是個能量庫,他也克服不了去吸收一個同類能量的心裡障礙,就好像明明已經進了蚊子的肚子,可是柳豐羽還是認為那是同類的血。
蚊子雖然退了,但是寒凍的氣候還沒有好轉,如果持續這麼降溫下去,恐怕很多人無法熬過今晚,尤其是在所有人都不敢再生火的qíng況下。
三個人回到了車上,一同擠在了角落裡,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二十多度,他們身上衣服的抗寒作用其實已經不大,全靠意志力在支撐。
叢夏凍得嘴唇發白,視線有些模糊,非常想睡覺,但他不敢睡,他們三人彼此監督著。
車外不斷地傳來哭聲,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那絕望的聲音像跟針一樣刺進叢夏的心裡。
好冷……怎麼才能暖和一點,暖和一點。
叢夏靜下心來,仔細感受著能量在他體內的流動。他的身體就像一副全息解剖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血管、骨骼、神經、脈絡,同時,他也能“看到”那透明的能量如血液一般在全身各處循環流動,充斥著他每一個細胞,能量流動能不能快一些呢?血液流動加塊,身體就會暖和,如果能量也能的話……
叢夏常識讓自己的意識跟隨能量流動的軌跡,催促它快一點,再快一點,慢慢地,叢夏真的“看到”他體內能量流動的速率隨著他的意識加快了,雖然那股能量如娟娟小流般非常細瘦,但卻能隨著他的意識調動到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叢夏根據人體發熱的原理,把能量注入表皮細胞,讓能量供應熱源,保持身體恆溫。
漸漸地,叢夏覺得身體恢復了溫度,凍僵的手腳也都有了知覺,他大喜過望,悄悄握住了成天壁的手。
成天壁意外地看了他,顯然沒想到他的手會這麼熱。
叢夏低聲道:“能量可以保持身體恆溫,你試一試。”他把原理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成天壁立刻閉上眼睛,試驗了起來。
他轉頭想去提醒柳豐羽,卻又想起來柳豐羽對古玉和能量的事一無所知,該說他們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套能量體系,他只好把自己的身體往柳豐羽那邊靠了靠,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取暖。
柳豐羽看上去好像要睡著了,叢夏只好把他叫醒,跟他說話。
成天壁嘗試了半天,卻沒能如願,不解地看著叢夏。
叢夏輕聲道:“不行嗎?”
柳豐羽問道:“不行什麼?”他的腦袋靠在叢夏的脖頸間,努力獲取著溫度。
成天壁皺了皺眉頭,冷冷地扭過了臉去。
叢夏抓過他的手,掀開衣服抱在了自己懷裡,“沒事,我身體熱。”
成天壁身體僵了僵,卻沒有動。
他冰冷的手臂就貼著叢夏暖烘烘的肚子,叢夏被冰得哆嗦了好幾下,卻沒鬆開,那溫度實在讓人眷戀、讓人嚮往,哪怕僅僅是手臂被捂熱了,他也感覺全身都暖和了不少。
也許是他太需要溫暖,也許是他腦袋被凍麻了,他放鬆地靠在了叢夏身上,感受著叢夏透過衣物發散出來的身體的溫度。
好暖……
在三人都昏昏yù睡的時候,只有成天壁靠qiáng大的意志力保持了最後的清醒,他不斷地輪流把倆人叫醒,三個人就這樣度過了痛苦而難熬的一晚。
到了後半夜五點多,氣溫回升了。
如同降溫的速度那樣,回溫的速度也非常快,沒用上一個小時,就回到了二十多度,堅持到最後的人,都活了下來,而那些不小心睡著了的,再也沒能睜開眼睛。
三人終於放心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叢夏剛一睜開眼就,就聞到了相當難聞的腐臭味,他一開始條件反she的以為是柳豐羽,但又覺得那味道跟柳豐羽的味道不太像。
他睜開眼睛一看,卡車外鋪了一地的屍體,一眼望不到頭,經過一個晚上,已經開始腐爛,死亡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讓人作嘔。
經歷過那噩夢的一晚,至少死了幾千人。
叢夏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軍隊的人拿著擴音器大喊,要求大家儘快上路,否則有感染瘟疫的危險。
他們的車前面到處都是屍體和火堆,根本無法再前進,變異人家屬中有老人小孩的,優先上了其他還能走的車,他們三個自覺地混在了隊伍里步行。
這也方便了叢夏沿途吸收那些蚊子的木能量,只是他發現經過一晚上後,那些蚊子的能量更少了,也許是因為死亡時間過長?
柳豐羽一直嚷嚷著要洗澡換衣服,叢夏也覺得身上難受,尤其是經歷過一冷一熱後,身上都發臭了。他們跟著人群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碰上了一條河。
大部分人都開始去河裡灌水,也有人脫了衣服洗澡,他們三個也打算找個地方洗洗澡。
剛走到河邊,雲南軍區的沈副司令帶著兩個小兵走了過來。
成天壁跟他接觸過,朝他敬了個軍禮,打了聲招呼。
“小成同志,我聽說昨天的蚊子攻擊,是跟你們一起的這位柳先生打退的,我想了解一下qíng況。”
柳豐羽懶懶看了他一眼,“是我,gān嘛啊。”叢夏已經告誡過他不要透漏成天壁是自然力cao控進化者的事,他對於成天壁bào不bào露根本不在乎,不過他還算給叢夏面子。
“啊,是這樣,昨晚聽人匯報,是柳豐羽同志發出的臭氣擊退了那些……”沈副司令說不下去了,因為柳豐羽正用兇狠地眼神瞪著他。
叢夏急著直擺手,“沈副司令,不能說那個字,不能說。”
沈副司令一頭霧水,“哪個字啊?”
成天壁冷哼一聲,“臭,他不讓別人說他臭。”
“成天壁你他媽找死!”柳豐羽伸手就要去打他,叢夏趕緊熟練地從背後架住了柳豐羽,“柳哥,柳哥,乖,不生氣,他們是無心的。”
沈副司令神色有些窘,“咳,不說不說,那個,我們是聽說這位同志擊退了那些蚊子,而且你變成了艷麗而巨大的大王花,是這樣嗎?”
柳豐羽沒好氣地說:“你們的人不是都看見了,還問什麼問。”
“同志,你是我們發現的新型進化人,我們的幾位科學家想見見你。”他有些激動地說。
柳豐羽搖搖頭,“沒興趣。”
“我們以兩袋香腸做jiāo換,不讓你做什麼,只要跟他們聊聊天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三人聽到兩袋香腸,眼睛都亮了起來。
香腸,多麼好的東西啊!
柳豐羽咽了咽口水,有些猶豫不決。
成天壁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