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他鮮少有覺得宋居寒對他上心的時候,哪怕這個人五分鐘之前還對他說了捅他心窩子的話。
喜歡一個人大抵如此,一言天堂,一語地獄。
“媽的,要不是人多,看我怎麼收拾他。”
何故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你笑什麼?”何故並不是個愛笑的人,實際上他平時很少有太多表qíng,在宋居寒的印象里,何故這樣笑的樣子,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了。別說……還挺耐看的。
“你剛才真帥。”何故的眼睛落在宋居寒的臉上不肯挪開。微醉的宋居寒,捲髮有些繚亂,勾勾纏纏的頗有風qíng,那雙眼微微發紅,慵懶隨xing之中帶著些許頹廢的氣息,漂亮得讓人呼吸發緊。
宋居寒嗤笑一聲,反問道:“我什麼時候不帥了?”
何故捏了捏他的手掌:“居寒,謝謝。”
宋居寒撥了撥他短短的劉海,看著他剛剛凝血的傷口,輕聲說:“護不住自己的人,還算男人嗎。”
“一點擦傷而已,你剛才真嚇著我了。”剛才要是宋居寒下車之後發瘋,今晚就真的不知道怎麼收場了,可是想想剛才宋居寒的樣子還是被拍下來了,他憂心道:“可你的照片……”
宋居寒滿不在乎地說:“記者的照片是別想發出去了,粉絲拍的問題不大,無非是難看一點,沒那麼嚴重。”
小松哀聲道:“寒哥,你別不當回事,宋總肯定要找你談話了。”
“談唄,還能把我吃了?”宋居寒滿不在乎地打了個哈欠:“不去公寓了,送我們回香山的別墅。”
“是。”
小松把倆人送到別墅,用醫藥箱給何故處理了一下傷口,傷口不深,而且已經止血了,剛好劃在眉毛邊緣,就算留疤了也看不出來。
宋居寒回到家已經困得不行了,看何故沒事之後,就上樓睡覺去了。
何故洗了個澡,也上了樓。
推開臥室,見宋居寒穿著衣服倒在chuáng上,已經睡熟了。他去浴室弄了塊濕毛巾,輕柔地給宋居寒擦gān淨臉和手,然後給他脫衣服。
脫到一半的時候,宋居寒醒了,眯著眼睛茫然地看著何故,喉結上下滑動著,卻沒說話,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
何故忍不住微笑。他把宋居寒塞進被子裡,自己也鑽了進去。
被子裡還有些涼,他一進去,宋居寒就本能地衝著他這發熱體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何故將手臂搭在他腰上,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對何故來說,這一刻真的值千金,就這麼看著、看著,捨不得閉眼,直到抵抗不住困意,也跟著沉入了夢裡。
何故常年習慣早起,他從小到大,除非突發事件,否則上學上班,沒有遲到過一天。
而宋居寒還在呼呼大睡,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裡露出一小塊肩頭,捲髮凌亂地披散在臉上,又紅又潤的嘴唇微啟,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天真。何故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宋居寒的耳朵,他可以肆意地親吻、撫摸宋居寒,甚至上chuáng,他覺得自己比世界上大部分求而不得苦戀的人都慡多了。
他翻身下chuáng,悄悄下了樓,洗漱過後,開始做早餐。
香山的別墅因為離市區太遠,宋居寒不常來,但會有人固定時間過來打掃,以及給冰箱填上新鮮的食材。這裡他也來過幾次,實際上宋居寒在京城的幾處住所他都去過,他還見過宋居寒的父母,還跟那個美艷不可方物的超模辣媽吃過兩次飯,說起來,他還是有點特別的,大概特別在跟宋居寒的時間特別久上吧。
做好了飯,他拿出手機,這個時間本該馬上看公司郵件,但他打開了娛樂新聞,想看一下昨天的事有沒有什麼影響。還好,確實是有點消息,但沒有官方的,無非是粉絲拍的一些模糊的照片,沒激起什麼水花。
他這才放下心來,開始電話辦公。
一直等到快十點,樓上才傳來一些動靜,只聽宋居寒喊道:“何故。”
何故應了一聲,上了樓。
宋居寒剛洗過澡,只穿著一條睡褲,正在穿上衣,赤luǒ的上半身有著最健碩漂亮的肌ròu,他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ròu的好身材,這樣的身材非常適合上鏡,而現實中看,更是如畫中人。
宋居寒抓著他的肩膀,戳了戳他眉角上包的紗布:“怎麼樣了?”
“沒事兒,已經不疼了。”宋居寒不說,何故都快忘了。
“你這也算工傷了,想要點什麼獎賞?”
何故摟著他的腰,笑著說:“親我一下就好了。”
宋居寒低頭親了他一口:“機會難得,再問你最後一次,想要點什麼獎賞?”
何故沒想到他是認真的,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毫不遲疑地說:“陪我過生日?”他其實從來沒在意過生日,自從他媽走之後,他也沒過過生日,但他需要一個名頭。
“可以,什麼時候?”
“下個月的任何一天。”他知道宋居寒很忙,不可能為了陪他過生日支付幾十萬上百萬的違約金去調檔期。
宋居寒笑著親了親他的側頰:“就喜歡你這點,懂事。”
何故gān笑。懂事這兩個字通常運用在長輩對晚輩、上司對下屬、男xing對女xing,當然還有一種qíng況,就是金主對chuáng伴,這兩個字讓他倍感難受,但他也沒表現出什麼,只是拍了拍宋居寒的臉:“下來吃飯吧。”
何故的手藝還不錯,雖然只會做些家常菜,而且賣相都很普通,但味道很好。宋居寒吃了兩碗粥,昨晚上那一肚子酒加宵夜帶給他的反胃感消散了不少。
吃完飯,何故給他找了兩粒解酒的藥:“你昨天怎麼突然喝酒?”
宋居寒咕咚咕咚地順著水送下藥,然後舒慡地吁出一口氣:“新歌改了十多遍,終於改到滿意了,心qíng好。”
“恭喜,可以讓我聽聽嗎?”
“你找小松要。”宋居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咧嘴笑了起來,那發自內心的純粹的喜悅,讓他看上去竟有幾分稚氣,依舊是好看得不得了。
只有音樂能讓宋居寒露出這樣的笑容。
何故也跟著笑了起來。喜歡一個人最大的好處,便是在相處中這一點一滴的收穫。也許對於宋居寒來說稀鬆平常的言行、舉止,在何故眼裡都能幻化出數不清的意義和價值。宋居寒的一個笑容可以瞬間點亮他的人生,一句話可以讓他反覆琢磨,直至掰碎了、嚼透了,企圖從中挑出一點點曖昧,無論成功與否,都足夠讓他在一段時間裡,感覺人生如此地充盈與美好。
那些因為想著宋居寒而感到欣喜或心酸的日日夜夜,在疼痛之餘還伴隨著自nüè般的甜蜜。
他常常告訴自己,求而不得並不是最痛苦的,求無可求才是。
他何其幸運,至少還能喜歡一個人,否則像他這樣一個對什麼都缺乏興趣的人,該喜歡點什麼,才能讓自己覺得沒有白在這世上走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