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惹何故哭了?
宋居寒的拳頭無力地垂了下來,手也鬆開了。他有些發慌,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別哭。”
彭放在一旁目瞪口呆,他已經看不懂這劇qíng了。
何故透過淚幕,朦朧地看著宋居寒的輪廓,聽著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和馮崢好過。”
宋居寒如遭雷擊,就像被當場撞破yīn謀一般,簡直是惱羞成怒,厲聲吼道:“誰告訴你的!”
“是,還是不是。”
宋居寒臉色發青,嘴唇嚅動,卻沒說話。
何故早已經得到了答案。他閉上了眼睛,轉身往外走去。
宋居寒上前一步攔住了他:“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究竟是誰告訴你的!”他突然反應過來,轉頭惡狠狠地看向了彭放。
彭放真是想找個dòng鑽進去,他滿臉歉意,只好雙掌合十,朝宋居寒做了個揖。
原煬冷冷地來了一句:“你嘴賤的毛病我說過你多少次了。”
彭放怒道:“你丫閉嘴。”
宋居寒恨不能掐死彭放,但他現在沒空理會彭放,他抓住何故:“你別聽他瞎說,我們……”
“放開。”何故抓著宋居寒的手,用力推開,他聲音空dòng得仿佛靈魂已經被抽gān:“宋居寒,我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這話會是我先說出口。”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用最後一絲力氣說道,“我們斷了吧。”
宋居寒當場僵住了。
何故看也沒看他,徑直往前走去。
“何故!”宋居寒bào喊一聲,他臉皮滾燙,不只是被打的,還有當著這麼多熟的、不熟的人的面兒被打然後被甩的難堪,大明星這26年風光璀璨的人生,何曾這樣丟過人,他像個因受傷而極端憤怒的困shòu,“我和馮崢都是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你他媽拿這個跟我作什麼作?!”
聞聲而來的小松一看這混亂的場面,差點沒昏過去:“怎麼了,怎麼了寒哥,怎麼了何故哥?”
何故沒有回頭,沒有停下。
“何故!”宋居寒又氣又急,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你說這話別後悔!你以為我宋居寒離不開你嗎,到底是他媽誰離不開誰!你敢走,你他媽敢走就別回來!”
小松跑上去想攔住何故,卻被何故眼裡的昏暗和絕望嚇退了,他又想去勸宋居寒,可宋居寒好像下一秒就要bào起來吃人,他連靠近都沒有勇氣。他只能求助地看向彭放,彭放卻是一臉悲壯,顯然自身難保。
而莊捷予更是嚇得呆若木jī。
於是所有人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何故一步步走出了酒店。
第33章 最新更新
何故跌跌撞撞地回到車上,只覺得四肢虛軟,手直發抖,鑰匙cha了半天都cha不進去。最後他惡狠狠地摔了鑰匙,徹底癱在了座位上。
眼圈酸脹,他用力揉著,才勉qiáng阻止它們落下更多難堪的淚水。
他的大腦好像停止運轉了。他什麼都想,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一片混亂。
所有的思緒最後都凝結成了那錐心刺骨的三個字——宋居寒。
記得Vanessa說過宋居寒的名字的來歷,宋河是個很傲氣的人,給自己兒子取名字,寓意來自“居高處而不勝寒”,聽起來不太吉利,但他顯然並不在乎宋居寒是否“勝寒”,而只在乎他是否居高處。
宋河對兒子寄予的厚望全都實現了。宋居寒人如其名,手持一柄無形的利劍,兵不血刃,就能殺得人遍體鱗傷。
六年多的堅持化作一紙笑談,何故甚至提不起力氣恨宋居寒或者馮崢,連他都覺得,自己活該。
活該把自己的心送上去任人踐踏,怨得了誰。
宋居寒,這三個字光是重複一遍,就讓何故仿佛連呼吸都伴著痛。
引線它終於燒到頭了。
轟——
何故那天是被彭放的司機送回家的。
他回到家之後,就一動不動地躺在chuáng上,也睡不著,就那麼躺著。
如果說之前的三天他只是頹廢,那麼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活死人,從裡到外地被抽gān了。
夜深時,那份令人膽寒的安靜突然被刺耳的門鈴聲打破了。
何故毫無反應,門鈴卻鍥而不捨地按著,到最後就咣咣咣地砸門,何故聽到了莊捷予的聲音。
他疲倦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但最後還是勉qiáng從chuáng上爬了起來,去開了門。
莊捷予一看到他,就重重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何故面無表qíng地看著他,空dòngdòng地說:“為什麼?怕我自殺嗎。”
“不、不是。”莊捷予抓了抓腦袋,“你沒事就好。”
何故轉身進了屋,莊捷予連忙跟了進來,急著解釋道:“今天是宋居寒叫我去的,說只要我陪他出去,他就不跟我計較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去!”
何故充耳不聞,他根本不在乎,倒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宋居寒居然還喜歡玩兒這手來刺激別人,既幼稚,又險惡無比。
莊捷予看何故毫無反應,眼裡染上幾分哀傷:“你別這樣好不好,宋居寒是個王八蛋,你、你別再喜歡他了好不好,他不值啊。”
連一個外人都看出來了……何故有點想笑,可心臟疼得厲害,他背對著莊捷予,用力用拳頭擠壓著胸口,試圖分散那令人窒息的痛。
莊捷予繞到他面前,勉qiáng堆起一個笑容:“其實失戀嘛,誰都會經歷的,時間能治癒一切的,我知道你現在難受,反正我這段時間沒事,我陪你好了,跟我在一起很開心的,你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何故想拒絕,又懶得開口,因為莊捷予很能磨人,他疲於應付,也許有一個會喘氣會說話的人陪著,真的會好一些。
何故不說話,莊捷予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說著:“你餓了吧,我帶了菜來,我廚藝還不錯呢,你等著啊我給你做飯。”
何故晃到沙發上,坐著發呆。他腦子已經清醒了不少,但渾身都沒勁兒,也不想gān什麼。他目視著前方,好久,才發現他看著的東西是電視,是那個為了讓宋居寒能多來他家玩玩兒遊戲,而花了兩個月工資買的大電視。
宋居寒曾經用這個電視給他唱過歌,只唱給他一個人聽。
何故幾乎是顫抖著呼吸,才能抵禦那無邊地絕望,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拳頭悄悄握緊了。
莊捷予做完飯,把何故拽到飯桌前bī他吃,何故實在沒有胃口,勉qiáng夾了兩筷子就放下了。
莊捷予急了:“不好吃嗎?我覺得不錯啊,你多吃點啊。”
何故抬起頭,進屋之後,第一次正眼看莊捷予:“我不餓。”
“你怎麼會不餓呢,你肯定從……從中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
何故搖搖頭,起身走了,他還是去睡覺吧。
莊捷予直接跟進了臥室,看著何故鑽進被子裡,他就走在chuáng沿,用手摸著何故的頭髮,柔聲說:“你很快就會好的,真的。”
何故輕聲道:“好與不好,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莊捷予看著何故失魂落魄的樣子,體會到了一陣心疼,他忍不住俯下身,親了親何故的眉角:“好與不好,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