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禮的肩膀縮了縮:“宋總給我的。”
“你們宋總真是神通廣大。”何故諷刺道。
章小禮掩飾地挽著已經很整齊的秀髮:“我知道我這樣很唐突,你可能也不太高興,但我沒法約你在外面見,會被粉絲認出來,所以就直接來你家了。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見一見你,畢竟,如果我和居寒結婚的話,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你。”
何故如遭雷擊!
結……婚?!
章小禮看著何故的表qíng,意外道:“難道你還不知道?”
當胸一劍,肝腸寸斷。
結婚……
何故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你繼續說。”
宋居寒,你總能給我意外“驚喜”,每當我覺得你已經踩我的底線的時候,你還能再往下挖幾米。
心早已經被你挖空,連一絲血ròu都不剩下了。
章小禮轉了轉眼珠子,依舊優雅甜美地笑著:“居寒說會告訴你的,我們計劃年底訂婚,還有大半年呢,所以他可能還沒來得及說吧。”
何故聽著自己發出空dòng的聲音:“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們的婚姻比較特殊,有很多附帶的條件,但我是真的喜歡他的。”章小禮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感qíng挺好的,你應該是個很不錯的人,不然居寒也不會和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我覺得……我可以接受你。”
何故閉了閉眼睛,愈發覺得空氣粘稠,無法呼吸。
這個小姑娘,簡直是在他臉上扇了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讓他羞恥到恨不能就此消失。
原來小松說他是“正室”,還不是最令他難堪的,最令他難堪的是,他馬上連“正室”都不算了。
這個小姑娘把他當成了什麼,就代表著宋居寒把他當成了什麼。
宋居寒把他當一個“qíng婦”。
若不是時候不對,何故真想大笑。
太可笑了,怎麼會如此可笑。他整個人,整件事,都他媽又噁心又好笑。
他還以為這回他謹慎小心,把自己收起來一半,總該在這段難以定義的關係里稍微占了次上風,可宋居寒還是狠狠捅了他一刀。
七年來,最深、最重、最痛的一刀。
章小禮觀察著何故,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她繼續說道:“我這人挺好相處的,我想我們能合得來,你放心,我也不會要求居寒總是陪著我的。”
何故木然看著她,眼神卻仿佛已經穿透她,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嗯……你現在是不是不太好找工作呀?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忙的,你來當我的助理怎麼樣?報酬隨你開,這樣你也能經常見到居寒,他也不會因為你而在工作上分心……”
何故的目光回到了她身上,突然僵硬地笑了一下:“好啊,年薪六十稅後,十四個月工資加年終獎,周工作時長四十小時,加班按三倍工資結算,法定節假日加十天帶薪假期。”
章小禮越聽臉色越難看,結巴道:“明星助理……沒有固定時間的。”
何故淡道:“這樣的話,你可能雇不起我。”
章小禮揪緊了裙子,慢慢站了起來:“總之,我就是想先跟你認識一下,希望日後能好好相處,那就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
章小禮走後,何故虛脫地倒在了沙發上,用力捂住了胸口,拼命大口喘著氣,才勉qiáng能抵禦那窒息般地疼痛。
他顫抖著抓過手機,給宋居寒發了條信息:你今晚過來嗎。
宋居寒很快回了一條:一會兒就到,寶貝等我。
何故看著那刺眼的“寶貝”兩個字,終於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那夾雜著哽咽的笑聲迴響在空dàngdàng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地淒冷。
宋居寒到的時候,何故已經洗了個冷水澡,穿著整齊的居家服,看上去和平時無異。
宋居寒把手裡拎著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朋友送的特別好的燕窩,給你補補,你最近怎麼gān吃不胖呢。”
何故看著宋居寒,仔細地、不遺一寸地看著。
宋居寒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怎麼了你?”
何故開門見山地說:“今天章小禮來找我了。”
宋居寒一怔,瞪直了眼睛:“誰?”
“章小禮,你的緋聞女友,還是應該說,你的未婚妻?”
宋居寒臉色驟變:“她怎麼會來這裡!她胡說八道了什麼!”
何故的表qíng如冰封地岩石,沒有一絲破綻:“她說你們年底就要結婚了,她想提前認識一下我。”
宋居寒簡直bào跳如雷,怒道:“真他媽臭傻bī,她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是你爸給她的地址。”
宋居寒氣得掏出手機,想到什麼,又扔了手機,先走到何故面前,煩躁地說:“事qíng跟你想的不一樣,你先別瞎想,聽我說。”
何故平靜地說:“我聽你說。”
宋居寒扒了扒頭髮,yīn沉著臉:“我現在名聲很差,我爸希望能把同xing戀的傳聞給壓下去,所以找了她炒緋聞,下一步想弄個協議結婚,他希望我能生個孩子收收心……”
“哦,你們還要生孩子。”何故已經感覺不到自己了,他機械般地和宋居寒對著話,靈魂卻好像游離在身體之外,在冷冷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你接受不了,我們就做試管嬰兒,我不碰她。”宋居寒越說越心虛,何故那麻木的表qíng讓他感到陣陣心慌,“何故,我沒有碰過她,我也根本不喜歡她,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其實,我結不結婚真的沒什麼差別,不過是一個名頭罷了。”
何故點點頭。
“那……”宋居寒心裡有些緊張,“那你……介意嗎?”
何故看著宋居寒,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容:“我不介意。”
原來心死了,就感覺不到痛了。真好。
宋居寒頓時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捨得我為難。我保證,無論結不結婚,我都只有你。”
“好。”
宋居寒溫柔地親了他一口,然後緊緊抱住他:“和你在一起最安心了,你陪了我這麼多年,我都離不開你了。”
何故聞著宋居寒發間淡淡地香味,有些恍惚。
他仿佛體驗了一把死亡,那種流失了所有的力氣和希望,眼前只剩下虛無的感覺,他想像中生命的盡頭,就是這樣的,他甚至連一句激烈的話也懶得說了。
那晚上,他們瘋狂地做愛,宋居寒對於何故的熱qíng,又驚訝又亢奮,壓著他折騰了整整一夜,倆人做到jīng疲力竭,才相擁著沉沉睡去。
何故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裡,他們回到了高中時代,他遠遠地看了一眼宋居寒,而宋居寒甚至不認識他,他為能看到自己的偶像而偷偷雀躍,那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