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想掙開他的手,但那手卻跟鐵爪子一樣,怎麼都甩不開,他眯了眯眼睛:“宋居寒,算我求你了,你能別再來騷擾我嗎。”
宋居寒怒目瞪著何故,胸膛劇烈起伏著,禁不住收緊了五指。
何故疼得皺起了眉,卻沒有吭聲。
宋居寒小聲說:“你討厭我了嗎?”
何故剛要說什麼,馮崢再次用力踹了一腳門,還把所有樓層的對講都粗bào地按了一遍,怒吼著:“宋居寒,你他媽給我開門!開門!”
“去死吧你。”宋居寒抓著何故往樓上走去。
“宋居寒!”馮崢氣得直跳腳。
何故被宋居寒qiáng行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塞進了屋裡。
何故揉著被宋居寒捏得通紅的手腕,滿臉冷漠地看著他。
宋居寒扒了扒頭髮,在屋裡bào躁地來回走了三圈,才指著何故說:“你一定是被他們蠱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他們,都是他們在離間我們!”
“跟他們沒有關係!”何故怒道,“你怎麼還是不明白,我不是在氣你,不是在報復你,我只想和你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何故的每一個字都像敲在宋居寒心上的重錘,把他砸懵了。他到現在都不相信,何故是真的想和他分手,他覺得何故是生氣了、失望了,所以要鬧qíng緒,要整治他,要挽回面子,只要他忍著、讓著、哄著,何故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
要他如何相信,那個在七年間把他捧上天的何故,現在要把他毫不留qíng地摔在地上?怎麼可能有人這麼決絕,何故怎麼捨得?
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
何故喜歡他,這是何故親口說的,喜歡到他即使再不好也沒有離開,喜歡到願意為了他冒犯罪的風險,這樣的喜歡,怎麼可能說沒就沒,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宋居寒甩了甩腦袋,固執地說:“不可能,何故,你不是說會一直喜歡我嗎?我知道你生我氣,我對你不好,我總是讓你失望,對不起,我一直……一直傷你心。可我在改呀,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見我對誰這麼低聲下氣過?連我爸媽都沒有,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有多在乎你嗎,難道我這段時間做的一切,對你來說半點意義都沒有嗎?”
何故搖搖頭:“你只是在不停的bī我,你打了我的朋友,你把我劫持到一個孤島上關了兩個星期,你拿走了我所有的證件。你這段時間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自己高興,難道還指望我誇你?”
“我那是沒辦法,誰讓你不聲不響的走了,誰讓你跟那個破司機……”宋居寒握緊了拳頭,“你還和馮崢有說有笑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對我笑過了?你憑什麼對他笑!憑什麼!”
“宋居寒,你是不是一輩子也學不會尊重別人?”
“我……我會尊重你,只要你別再突然跑了,你知道找不到你的那段時間,我有多難受嗎?”宋居寒凝視著何故,語氣已是哀求,“何故,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所有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我在努力變好,你別放棄我。我、我喜歡你,我這段時間跟瘋了一樣,除了喜歡你,我找不出別的理由能把我變成這樣。”
何故閉上了眼睛,疲倦地說:“我該對你說的話,已經全都說完了,如果你真的尊重我,現在請你走吧。”
“何故。”宋居寒的表qíng好像要哭出來了,“你他媽的怎麼就這麼狠!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何故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我想讓你離開。”宋居寒那難過的表qíng、委屈的聲音,是一把扼住他咽喉的手,讓他呼吸困難。
他知道自己心疼了。
宋居寒是他心尖上的一塊ròu,難割難捨,他當然會心疼。但心疼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就好像承受再多的痛苦和恥rǔ,他也活生生地在宋居寒身邊扛了七年。不因疼痛而退縮、不因歡喜而放縱,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當然,宋居寒給他的太疼了,他也最終撐不住了。
宋居寒的呼吸伴著顫抖,他直勾勾地盯著何故,眼中的悲憤醞釀出幾分黑暗的瘋狂,他想起他在車外,看到何故和馮崢坐在車裡談天論地,那一刻想要把馮崢撕了的心qíng。
他從未體會過這樣的無力,好像他就算把心掏出來,何故也不屑一顧。
難道,何故是真的不會回頭了嗎?何故是真的不要他了嗎?他接受不了,他一丁點都接受不了。
何故被宋居寒狠戾的眼神嚇到了,他防備地後退了一步,不知道宋居寒犯起渾又要做什麼。
“明天,我讓小松把你的證件送來。”宋居寒沉聲道,“我不會再隨便闖進你家,不會再……gān涉你jiāo朋友,但是你記住,所有,所有對你有企圖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何故別過了臉去。
宋居寒抹了把臉,聲音透著濃濃地倦意:“你休息吧。”說完轉身就走,在關門的瞬間,他頓了一下,小聲說:“何故,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何故身體輕顫。
宋居寒走後,何故僵硬地站了好幾分鐘,才扶著牆,低聲笑了起來,笑得整個身體都直抖。
“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一刀見紅。
何故不知道那天宋居寒和馮崢是怎麼解決的,反正他過了個清淨的夜晚,沒有人來煩他。
直到第二天,馮崢才打了電話來,只是很多問題難以啟齒,最後只好問他好不好。
何故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他其實對馮崢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充其量只是懷舊吧,但經過昨晚的鬧騰,他又覺得倆人恢復聯繫是個麻煩。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為什麼會和馮崢出去——他太寂寞了。
顧青裴自顧不暇,莊捷予出國拍戲,他的親人又遠在別的城市。沒有了工作上的jiāo流,他發現自己是完完全全的一個人,平時甚至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每一天都沉悶到讓人窒息。
以前上班的時候,他還沒發現,原來自己也害怕孤獨,原來孤獨是如此可怕的怪物。
他甚至想要不要養一隻寵物,可他現在太不安定,不敢貿然背負一個生命。
失去了渴望、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社jiāo,他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沉寂了這麼長的時間,他該做點什麼了,否則再待下去,人就廢了。而他思索再三,還是不願意去一個陌生的國家,下次約顧青裴吃個飯,當面婉謝吧。
他打算過幾天去申城,找他媽面談,他是時候為未來做一個決定了。
好幾天的時間裡,宋居寒都沒有來找何故,何故把他的電話拉黑了,他就用小松的電話發信息,何故不好意思把小松也拉黑,只好屏蔽。
馮崢也來找過何故一次,何故說自己最近想在家靜靜,再次拒絕了他的邀約。
當一個人待在空dàngdàng的屋子裡久了,就qiáng烈地想聽到一些動靜,哪怕只是人喘氣的聲音。於是何故給顧青裴打電話聊天,給陳珊打電話問近況,最後甚至打越洋電話給莊捷予,關心他的戲拍得怎麼樣了。
莊捷予感動壞了,說自己一回去就去找他。
這樣過了幾天,何故覺得總是打擾別人不是辦法,於是決定去申城,可他還沒來得及給他媽打電話,他媽卻率先打過來了,說今天就要帶素素來京城,聽她的語氣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