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裴哈哈大笑起來:“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專業能力是一流的,但是你真的不適合當老闆,你需要一個人給你統籌全局,給你分配任務,而我恰巧就是那個人,我也最需要你這樣一個信得過,做事又嚴肅認真的人,所以我們倆在一起,一定能gān一番大事業。”
宋居寒在何故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白了顧青裴一眼,顧青裴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一直笑盈盈的。
何故也跟著笑了起來:“我也很有信心。”
倆人聊到了深夜,談了很多項目前景,非常投機,何故本就是一腔創業的熱血,被顧青裴直接點火燒開沸騰了,他這麼穩重的xing格,現在也只想擼袖子跟著顧青裴大gān一場。
因為太亢奮,直到顧青裴走了,他才發現了宋居寒的沉默。
何故拍了拍在低頭玩兒手機的宋居寒的大腿:“居寒,回家了。”
宋居寒抬頭瞥了他一眼,站了起來:“走吧。”
何故怔了怔,跟了上去:“怎麼了?還不高興啊。”
“沒有。”宋居寒拉著他的手,“喝得暈不暈?”
“不暈,我酒量很好。”
上了車,宋居寒給何故扣好了安全帶,發動了車,右手把cao縱杆從停車擋滑到了前進擋,頓了片刻,又粗bào地推回了停車擋,並熄了火。
何故平靜地看著他:“你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就說吧,我們聊聊。”
“為什麼不讓我給你出錢。”宋居寒毫不遲疑地問。
“我媽……”
宋居寒搶道:“阿姨現在在申城處理公司的事,一兩個月都抽不開身,哪兒有時間評估顧青裴的公司,我閉著眼睛都願意給你錢,難道不是我最方便嗎。”
何故沉吟片刻:“居寒,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簡單一些,可能在你眼裡我沒錢,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缺錢,有多少股份,我都不太在意,不行我就技術入股好了,反正我賺的怎麼樣都夠我花。”
“什麼叫簡單一些?你如果把我當自己人,根本就不會考慮什麼我的錢你的錢,為什麼這種時候你能想到你媽,卻不能想到我?”宋居寒深深皺著眉,眼神明顯有些傷心。
“我沒有把你當外人……”
“那你為什麼拒絕我!”
何故突然惱火地說:“因為我不是你爸嘴裡的……”更難堪的詞他實在說不出口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宋河眼裡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難道還要繼續坐實嗎。他以前接受宋居寒給的各種東西,不是因為他需要,也不是因為他喜歡,僅僅是因為這是他能留在宋居寒身邊的一個“掩護”,但他現在不需要這個掩護了,他想在這段感qíng里堂堂正正。
宋居寒僵住了,好半天,才沉重地低下了頭去。
倆人之間一直存在著兩個一提必炸的火藥桶,一個是過去,一個是宋河,而何故剛好把這兩個都點著了。
何故看著宋居寒難受的樣子,心裡也有點後悔,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一向不會安慰人。
宋居寒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啞聲說:“對不起,我爸……”
“算了。”何故沉聲道,“換個話題吧。”
宋居寒搖搖頭:“如果他不能尊重你,我以後都不會再回家,他還沒有意識到,或者不相信,你是我要相伴終生的人,他早晚會明白。”
“我根本不在乎他認不認可,我僅僅是想離他遠點。”他厭惡宋河,但他不能bī迫宋居寒去傷害自己的父親,最好的方式,就是眼不見心不煩,他不想做任何讓宋河看不起的事,所以,他不接受宋居寒的錢。
宋居寒趴在了方向盤上,將頭埋得低低的,看上去有些可憐。
何故嘆了口氣,捏了捏他的脖子:“行了,何必為這個破壞心qíng呢。”
宋居寒慢慢扭過頭看著他,眼圈有些泛紅:“我喜歡你,想把所有好的東西、你需要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想為你解決所有的煩惱,想每天都看著你在笑,你懂嗎?”
何故心裡一dàng,笑了笑:“我懂。”
“我不喜歡顧青裴,但只要你高興,我就想支持你去創業,但又不想讓你吃虧……”
“我怎麼會吃虧呢,我們是合夥。”何故定定地看著他,“而且,我是個大人了,比你還大,讓我自己解決我的煩惱,如果真的有什麼我解決不了的,我會找你幫忙的。”
“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宋居寒探過身來,抱住了他,小聲說:“何故,我是不是做得還不夠好,為什麼你一點都不依賴我,總想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願意太親近。”
何故怔了怔:“你想多了。”
“我沒有,我感覺得到。你以前恨不得把所有都給我,現在你總是保留一部分,好像……好像一旦我做錯了什麼,你就會抽身而退,你知不知道,這讓我多害怕。”宋居寒的聲音有些發顫,“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犯了錯都不自知。”
何故的心臟有些沉重。他確實一直有所保留,在經歷了那一切之後,誰又敢輕易用qíng過深,只是沒想到宋居寒感覺到了,可他沒有辦法,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極致了。他摸著宋居寒的頭,勉qiáng安慰著:“你想多了,我們說好了什麼事都溝通的。”
宋居寒眼中滿是哀傷,卻不敢讓何故看見,他笑了笑:“那就好。何故,有時候我真希望……”
剩下的話,宋居寒沒有說完,何故也沒問,他不知道宋居寒“真希望”什麼,也許是要緬懷過去,可他們畢竟永遠無法回到過去,他只想把未來過好。
第80章 番外創業2
何故第二天就收到了顧青裴發來的資料,他自己看的同時,也把資料傳給了他媽。
看了一上午資料,他腰酸背疼,突然想起來一上午沒見到宋居寒了,他走出書房,隱約聽到琴房傳來鋼琴聲。
宋居寒在市中心的這套loft面積很大,有三百多平,樓上整個空間都是宋居寒工作的地方,有錄音室和琴房,裝修時候採用的都是專業級的隔音材料,所以宋居寒在樓上有什麼動靜,他不集中jīng神是聽不到的。
他想起宋居寒昨天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不忍,從廚房盛了兩碗剛燉好的龍蝦濃湯,端上了樓。
他走到樓上,把托盤放到了地上,剛想敲門,卻聽著裡面的琴聲有些古怪。
他不懂音樂,但那琴聲明顯太過遲緩,雖然節奏都在點兒上,但絕不像宋居寒那樣超專業級別的琴技能彈出來的。他心裡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於是輕輕地推開了門。
宋居寒背對著他,肩膀有些歪斜,明顯力氣再往左邊傾,右手靈活地滑過黑白琴鍵,可左手卻顯得有些僵硬,移動速率和右手無法相提並論,所以才造成了琴音忽急忽緩,為了遷就左手的節奏,右手也要跟著慢下來,才造成了何故聽到的那樣。
何故輕輕握住了拳頭,臉色有些發白。
宋居寒突然負氣地抬起左手,狠狠砸在琴鍵上,咣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雜亂的琴音,宋居寒疼得直抽氣,彎腰抱住了左臂。
“居寒!”何故跑了過去,急道:“你這麼用力gān什麼!你的骨fèng還沒完全癒合呢!”他心疼地抱著宋居寒的胳膊,宋居寒臉上那來不及收拾的挫敗狠狠刺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