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林無隅指了指校門。
「拜拜。」丁霽說。
林無隅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了,過了兩秒又走了回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問。」丁霽看他。
「手相上能看出來,兄弟姐妹什麼的,對吧,」林無隅看著自己的掌心,「那還能看出別的嗎?」
「比如?」丁霽問。
「比如,」林無隅停了好半天,才看著他說了一句,「還活著嗎。」』
丁霽愣了愣。
「你那天用銅錢算的,是他前後兩年都沒在本地,」林無隅說,「那……」
「生辰八字,」丁霽從車上下來了,拿出了手機,對著林無隅的手拍了一張,又對著他正臉拍了一張,「你哥叫什麼?」
「你是不是藉機偷拍我?」林無隅問。
「來來來,」丁霽把手機遞給他,「給你個機會自己刪掉。」
林無隅笑著沒接。
「你哥叫什麼。」丁霽又問。
「林湛。」林無隅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感覺很陌生。
自從「你哥」失蹤以後,這個名字在家裡就幾乎沒有再被人提起,他們一方面覺得林湛是個天才能應對天下所有的困難,一方面又不敢想像林湛的身體狀況能健康平安這麼多年。
但不知道為什麼,換成「你哥」這個稱呼之後,就像是進入了自我催眠,你哥不是林湛,你哥不是那個失蹤的孩子,你哥就是那個你永遠也不可能超越的人。
他是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原因,他也是你被忽視的原因,他是你做什麼事都會有壓力的那個源頭。
林無隅在吵架的時候說得很肯定,也很堅決,一切我說了算。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畢竟也只是個高三學生,他的情緒還是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
行李拿回宿舍之後,陳芒他們幾個把放雜物的柜子收拾出來了,騰給他放東西,誰都沒有多問,他也沒有多說。
平時他會跟許天博聊,很多事他倆都會聊,會吐槽會抱怨,但這次的事他跟許天博也沒有說。
離考試沒有多少天了,他不希望有任何人的情緒因為自己受到影響。
這兩天他複習都找不到節奏,獨自坐在操場邊,腦子裡想要過一過題,幾分鐘了都無法集中注意力,不得不拿起書,死死地一個字一個字盯過去。
老林是第四天才到操場上找的他。
「談談。」老林坐到他身邊。
「我過幾天就能調整好,最多一周。」林無隅說。
「沒有那麼多個一周了,」老林說,「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調整了。」
林無隅沒出聲。
「我本來不想找你,但是不得不找,」老林說,「這次這個事兒的確動靜挺大,咱倆也不搞虛的,反正什麼安慰之類的對別人可以,對你沒什麼意義,你這腦子和邏輯我是搞不過。」
「別拍馬屁啊。」林無隅笑了。
「這要是馬屁,你屁股早腫得不能看了吧,」老林笑著摟住了他肩膀,「咱倆就直接說,我去你家跟你爸媽談了一下,談話進行得非常不友好,我覺得再聊下去他們能去教育局投訴我,我看他們那邊不太能有什麼鬆動了,你家情況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