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隅往他耳朵尖上吹了一口氣,有點兒期待這個耳朵能跟貓耳朵狗耳朵似的抖一抖。
可惜。
沒抖,畢竟只是烏雞,連耳朵都沒有……
捏了一會兒之後林無隅又覺得有點兒奇怪,按說這麼吹氣,丁霽肯定得罵人,起碼得抓抓耳朵,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他猶豫著停了手。
丁霽還是頂在他手心裡一動沒動。
「丁霽?」他叫了一聲,往側面看了看,發現丁霽眼睛閉著。
睡著了。
這就很讓人頭大了。
林無隅一條腿跪在沙發上,一手托著丁霽的腦袋,他不想叫醒丁霽,但也肯定不可能一直這麼個定格的姿勢。
環顧四周一圈之後,他慢慢從沙發上下來,抬起一條腿,慢慢往前,伸過去用腳趾夾住了沙發上一個靠枕,又慢慢收回腿,把靠枕交給了自己的手。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平衡能力非常好,而且腿真長啊。
他把靠枕放在了丁霽身後躺下能正好枕到的位置,然後小心地托著他腦袋往後,再托住後腦袋勺,再兜住後背,一系列複雜的操作之後,總算把丁霽放倒在了沙發上。
但丁霽還盤著腿。
雖然他還發著燒,疲憊得捏一半脖子就睡著了,非常慘,但林無隅看到他這個姿勢還是忍不住笑了好半天,最後拿手機在各個不同的角度拍了七八張照片。
拍完之後他才過去,小心地把丁霽的腿給拽直了放好。
接下去就沒什麼太多事兒可幹了。
丁霽一直在睡,偶爾醒個兩三分鐘,跟林無隅說幾句話,然後繼續。
冰塊很快就用完了,林無隅拿了幾條毛巾,濕了水輪流放進冰箱速凍層,冰成硬殼了拿出來放在丁霽身上。
腦袋上胳膊上腿上,凡是他摸著覺得發熱的地方除了肚子都放上了。
毛巾花色大小都不一樣,蓋在丁霽身上顯得特別慘,仿佛一個連個大紙箱都撿不到只能蓋碎布條的流浪漢。
於是他又對著丁霽拍了好幾張照片。
平時手機他都不太玩,更別說拍照了,今天拍的照片能頂平時好幾個月的。
丁霽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從來沒有照顧過病人。
雖然父母生下他,除了救大兒子的命,另一個重要用途就是以備將來林湛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可以頂上。
但他沒有機會照顧林湛,也不確定如果林湛沒有跑,如果林湛真的需要人照顧,他能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今天是他第一次認真照顧一個生病的人。
也許因為這個人是丁霽,也許因為時間並不長,所以他沒有什麼不好的感受,只希望丁霽能快點兒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