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恐高。」林無隅說。
「上回也不知道誰攥我手攥得把自己手心兒都掐破了。」丁霽一邊啃著漢堡一邊說。
「是你指甲掐進去了。」林無隅說。
「我使勁了嗎?沒有,」丁霽說,「誰使勁了?你。」
林無隅笑了半天:「行吧,我是有點兒害怕。」
「不是有點兒。」丁霽糾正他,「你就是特別非常害怕。」
特別非常害怕的林無隅進了遊樂園,首先就拒絕了跳樓機。
但是這會兒人太多,所有的項目都排著長隊,只有跳樓機因為跳得快,排隊的人稍微少一些。
他倆都討厭排隊,於是又轉回了跳樓機跟前兒。
「跳嗎?」丁霽問。
「跳唄。」林無隅說。
排了差不多半小時的隊,他倆終於坐到了跳樓機上。
「你說,」跳樓機往上爬的時候,丁霽湊到林無隅耳朵邊,「那天劉洋跳下去的時候,是不是就跟一會兒那種感覺差不多?」
「你問他啊,」林無隅說,「他說不定過兩天就回來辦休學手續了。」
「得了吧,可別再刺激他,」丁霽說,「我真希望他找個好點兒的心理醫生好好聊聊,要不他那個狀態,這輩子都毀了。」
「你還挺操心。」林無隅笑笑。
「我心軟,」丁霽晃了晃腳,「你們那天都沒跟我似的那麼拉著他,我一鬆手,他就下去了,那種感覺真是……」
林無隅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請專注我。」
「哦。」丁霽笑了,捏了捏他手指,「魚寶寶不怕。」
「還有,別晃腿了,」林無隅小聲說,「我看你晃腿看得腸子抽筋。」
丁霽笑得不行,嘎嘎樂著。
林無隅本來還跟著他一塊兒樂,跳樓機突然在頂上停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都沒有漸漸消失的過程。
其實下落並不見得有多可怕,畢竟時間短,等待下落的過程才最可怕,你不知道到底哪一秒的時候,會突然……
「啊——」林無隅跟四周的人一塊兒發出了驚恐的吼聲。
這次因為沒有了壓力,他吼得特別放肆,特別痛快淋漓。
感覺自己吼出了一嗓子美聲。
跳樓機停下之後,他轉過頭看了看丁霽。
丁霽看著狀態非常好,拉了他就往外走:「快!」
「嗯?」林無隅感覺自己腳底下都還是軟的,人也有點兒沒回過神。
一出去丁霽就停下了,一轉身,居然拿著手機,沒等他反應過來,咔咔咔就是一通連拍。
「你這就很過分了啊。」林無隅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