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邁出去步子,肩膀就跟一個迎面走來的人狠狠撞在了一塊兒。
“你他媽瞎了!”那人罵了一句。
程恪的一句“對不起”被衝著他耳朵吼過來的這麼一句憋在了嗓子眼兒里。
他沒出聲,也沒看那人,直接往前走了。
換了昨天之前,就這句話這人都別想說全了。
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沒有心情犯狠,也沒有心情認慫,他只想趕緊把能做的事兒先做了,取錢,買手機,他現在迫切地需要……
右肩被人狠狠地從後面撞了一下。
一個手機。
程恪往前踉蹌了兩三步才停了下來。
轉回頭看的時候才發現,後面站了四個人。
估計是宿醉未歸,離著這麼遠都能聞到一股類似酒吧後門垃圾桶的味道。
程恪在肩上撣了兩下,往回側了側身,做了個要走的姿勢。
那幾個人果然如他所料地撲了上來,他收了姿勢,右手回手一拳掄在了最前面那人的臉上,掄得他往邊兒上錯出去好幾步才站穩。
挺壯實的一個人,也挺扛揍,程恪一拳過去震得自己手腕都有些發酸。
他不是個愛惹麻煩的人,平時跟那些“沒出息的酒肉朋友”成群活動,真有什麼麻煩,也不需要他單獨面對。
他不明白這兩天是怎麼了,煩躁的倒霉事如影隨行,轉個身都能踩著刺兒。
掄出去的這一拳,他基本就是撒氣。
昨天跟江予奪的那一通滾地龍肉搏,他沒怎麼占著上風,臉上身上好幾處傷,現在這一拳算是實打實的爽了。
但這種衝動撒氣的後果還得自己承擔,對方四個人里,有三個開始往兜里掏,掏出來的無論是什麼,他都未必還能是對手。
程恪在這0.1秒的時間裡果斷出手。
他轉過身,拔腿就往路口跑。
這會兒上班的人挺多,沒幾步之後逃跑路線就受阻了,他只能換了個方向,往人稍微少點兒的地方跑,畢竟逃跑不是他的長項,後面幾個人也沒有放棄的打算。
狂跑了一陣兒之後,程恪非常鬱悶,自己還是低估了幾個宿醉沒太醒的人對於這麼一件小事窮追不捨的決心。
他們估計就是在這片兒混的,地型相當熟,程恪拐了三個彎跑出一個小岔路的時候,居然從前面包抄過來了兩個。
“我操?”程恪氣兒都有點兒不夠用了,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四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兵分兩路了。
程恪覺得自己其實是個特別容易放棄的人,任何細小的挫折都有可能讓他突然泄氣,所以眼下這種情況,他腦子裡居然有那麼一瞬間出現了想要不跑了,實在干不過就讓他們揍一頓的想法。
好在眼角掃到了前方三米的地方兩棟居民樓之間有一個通道。
最後一把,過去沒跑掉就放棄吧。
程恪咬牙衝進了通道里。
通道那邊還是兩棟樓,還有一個同款的通道,他繼續衝進去往前。
再跑出去的時候愣住了。
這是幾棟居民樓的後方,一個開放式的街心小花園,很平常很普通的場所,白天遛鳥鍛鍊,晚上廣場舞的那種普通場所。
但現在卻不太普通。
正對著他的花壇邊兒上,一大幫人或坐或站的,一眼過去至少二十多個,而中間叼著根煙坐在那兒的,是江予奪。
他這一衝出來,一幫人全都轉過了頭,齊刷刷地盯著他,他差不多都能聽到這些目光在齊聲喊,我們都他媽不是好人哦。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江予奪,他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很淡定,從一開始程恪就能看到他嘴角帶著一抹笑。